3月的文坛大事件中,一定少不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古尔纳的身影。这位非裔英籍作家自3月5日抵达上海后,在9天的行程中,先后访问了上海、宁波、北京三地,展开他的首次“中国行”之旅。以总主题“跨越大陆与文化,书写异乡人的心声”,古尔纳参加了多场文学与文化交流活动,其中包括与格非、孙甘露、莫言等中国作家先后对谈,在宁波参观天一阁藏书楼,在北京参观中国现代文学馆,上董宇辉的直播间亲历直播带货……以更为多元的方式感受“世界的无边无际”。
其中,“文学的故乡与他乡”是颇受关注的议题,在古尔纳与莫言的对谈中,这两位同获诺奖的得主进行了同题对话。非洲对于古尔纳来说是“故乡”,而对于莫言来说则是“他乡”。莫言说,过去从作品中了解到“文学的非洲”与真正看到“现实的非洲”有很大不同。对于古尔纳而言,非洲则承载着不同的记忆:他的故乡是非洲的一座小岛,“它的宽度只有20英里,长度也只有60英里,从岛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只需要一个下午。我们的岛上没有鳄鱼,现在也没有豹子,只有一些麋鹿和猴子。但是我们有海滩和海,让我们的小岛和世界进行着连接。我们的小岛上,有阿拉伯南部的人,有印度人,还有索马里人,甚至有郑和的足迹。”
对于作家而言,故乡是什么?莫言说:“故乡是一个广泛的概念,我早期的小说毫无疑问是描写故乡的,但是故乡本身的经验是不够的,需要不断扩展。而随着作家创作经历的延长与活动半径的扩展,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纳入到他的故乡的范围里来。”古尔纳的回答则是:“故乡,也就是家园,它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但它深层次上也是我们心灵的归属和更深层共鸣感的所在。我们对于家园的判断,并不仅仅是一个理性的判断,更是一种感性的认知。”
对话中,两位文学大家还提到了科技时代文学的未来。莫言认为,“我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听到过很多给文学敲警钟的言论,说随着电视和网络的出现,文学的命运可能就要终结。事实证明,文学永远不会随着科学的进步而消亡,每一次科学的进步都会给文学插上新的翅膀。即便AI已经出现,作家这个职业也不会就此终止。我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作家独具个性的形象思维是AI无法替代的。我和古尔纳先生,有生之年都不会失业的。”
目前,古尔纳的10部长篇小说都已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简体中文版。对于这10本书的推荐阅读顺序,古尔纳表示,可以从《天堂》《来世》开始阅读,也可以从《海边》开始读。
【相关书目】
《天堂》
发表于1994年,是古尔纳的代表作之一。作者借少年未经世事、不加滤镜的视角,将一个男孩的成长故事嵌于社会动荡、历史变迁的大背景中,通过书写一代移民的前生,来“努力保存那种记忆,找回人们赖以生活,并以此认知自我的那些时刻与故事”。
《来世》
书中的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非洲,也就是1919年德国对东非的殖民统治结束之前。小说主人公哈姆扎因情势所迫,只得站在德国一边参战。多年以后,当他回到自己在海边的出生地时,发现父母已经去世,而妹妹也被送给了别人收养:他既没了家人,也没了朋友,一切都因为战争而物是人非……书中,古尔纳用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思考,将灵魂、信仰、哲学、心理学等多个领域融合在一起,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新审视生命和死亡的视角,让我们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弥足珍贵。
《海边》
曾入围2001年布克奖长名单和《洛杉矶时报》图书奖短名单。小说讲述了20世纪末从桑给巴尔来到英国寻求政治避难的中年人萨利赫·奥马尔的遭遇。小说采用倒叙、插叙等方式交代了主人公奥马尔背井离乡的原因,由此引出种种记忆,小到家族恩怨,大到桑给巴尔的殖民独立史。叙述角度的不断变化,回忆与遗忘相互交叠,形成了古尔纳独特的叙事艺术。《海边》展现了古尔纳对难民处境的深切关注,尤其是对于身处不同文化夹缝中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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