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
国学大师季羡林出生于1911年,他的家曾是当年山东省最穷的村中最穷的家。而多年后,他却成长为一代国学大师,是国际著名的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文学家、史学家、教育家,历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北京大学副校长等,是北京大学的终身教授……可以说,是读书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要把读书当回事》是季羡林先生的散文精选集,分为《立志读尽人间书》《回望求学路漫漫》和《心如明镜勤自勉》三辑,讲述了季羡林倾心读书、孜孜求学,在极其艰难的处境下仍然勤奋有加,终于成为一代国学大师的成长经历、心路历程和人生智慧。
季羡林一生爱书如命,他说自己唯一的嗜好就是读书。他信奉“开卷有益”,不仅读专业书,专业以外的书也要“随便翻翻”,知识面越广越好,得到的信息越多越好。他极赞同张元济先生所说的“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季羡林有个很大的书斋,“大小房间,加上过厅、厨房,还有封了顶的阳台,大大小小,共有八个单元”,藏书几万册,堪称北大教授中的藏书状元。即便如此,这些书仍然难以满足他做研究的需要,“有时候由于缺书,进行不下去,只好让它搁浅”。
在漫长的学术生涯中,季羡林坦言亨利希•吕德斯和陈寅恪先生的著作对自己影响最大,这两位“都是考据大师,方法缜密到神奇的程度”。吕德斯是德国人,世界公认的梵学大师、印度古代碑铭最权威的研究者,其《古代印度语文论丛》令人灵感丛生。陈寅恪先生的《寒柳堂集》《金明馆丛稿》同样考据严谨,无证不信,“从一个不大的切入口切入,如剥春笋”,令季羡林深受启发。
季羡林的求学之路布满荆棘。20世纪初期的中国,刚刚推翻了清朝的统治,老百姓的生活异常艰苦。而季羡林的家,又是官庄那个穷苦的小村庄里最贫穷的家,一年到头只能吃咸菜,吃白面的次数极其有限。四五岁时,他为了多吃一块白面饼子,被母亲追着打,他干脆跳进水坑里,“站在水中把剩下的白面饼子尽情地享受了”。六岁时,为了读书求学,他被迫离开父母和故乡,到了济南,从此寄居在叔父家。上高中时,日寇占领济南,他失学一年。在德国留学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他一边忍饥挨饿、躲避空袭,一边跟随Sieg教授学习古代梵文和吐火罗文。学习这两种语言困难重重,前者是语言中的化石,古老精致而又极其复杂;后者则几近失传,需要在一片荒芜中开辟道路。
人生永远充满偶然,但机遇只垂青有准备的人。高中毕业时,季羡林想谋求一份稳定的工作,报考了邮政局,却没有考上。他只好报考了大学,没想到竟被北大和清华同时录取。后来,他选择了清华大学,进入西洋文学系学习,《清华园日记》就是他在清华读书期间最生动的记录。
季羡林一生翻译了大量作品。他通英文、德文、梵文、巴利文,尤其精通吐火罗文,还能阅读俄文和法文。他回忆德国教员教授外语的方法,是一种“把学生推入游泳池”的办法,就像教学生游泳一样,把学生带到游泳池旁,一下子把他推下去,如果淹不死,他就学会游泳了。这种方法就是尽快让学生自己阅读原文,语法由学生自己去钻,单词也由学生自己去查,不在课堂上讲解。只有学生实在解不通时,教授才加以辅导。据说,这是德国19世纪一位语言学家的主张,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却很好,学生无法依赖老师,积极性就被完全调动起来了。季羡林的梵文、巴利文和俄文,都是通过这种方法习得的。但他认为,方法固然重要,却不是万能的,勤学苦练才是最朴素的真理。
季羡林做学术研究的同时,也爱写散文且质量极好。他的散文《赋得永久的悔》一气呵成,感人至深,曾获得鲁迅文学奖。对于散文写作,他追求的目标是真情流露,淳朴自然。他的文字平易近人,如话家常,却在朴素寻常中直抵生命的真谛。
季羡林先生终年98岁,对于人类的前途,他始终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对中国文化抱有坚定的信念,认为21世纪将是中国文化——东方文化的核心复兴的世纪。他坚信人口爆炸、环境污染、生态平衡和臭氧被破坏、粮食生产量有限、淡水资源匮乏等影响人类生存前途的弊端,“只有中国文化能克服”。
作为国宝级的学界泰斗,季羡林理解青年、同情青年,并身体力行地帮助青年和爱护青年。《要把读书当回事》一书是他对青年的肺腑之谈,凝结着他简单朴素却又真知灼见的人生智慧,他用诚恳真切的文字勉励当今青年人,要坚定信念,认清自己在人类社会进步的漫漫长河中的地位,担负起青年人承前启后的责任;要珍惜时间,“一寸光阴不可轻”,在时间面前人人平等,勤学苦练才是关键;开卷有益,要多读书,只有不断开阔视野,持续扩大自己的知识面,才可能与时代共同进步,才能使人类社会越来越好。
作者简介:乔欢,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书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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