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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文艺评论
~~~—— 读季羡林散文集《要把读书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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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人家》:三姐妹笔下的文学一家人

  李风玲

  《桃树人家——读书人家的光阴》的作者是中国台湾作家朱西甯的三个女儿——朱天文、朱天心、朱天衣。全书共57篇文章,其中朱天文21篇,朱天心10篇,朱天衣26篇。

  朱天文毕业于淡江大学英文系,侯孝贤导演的电影《风柜来的人》《冬冬的假期》《千禧曼波》《最好的时光》《刺客聂隐娘》,编剧都是她。朱天心毕业于台湾大学历史系,高中时代就创作了长篇小说《击壤歌》,乃中国台湾文坛颇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朱天衣是作家,爱好戏剧表演,凭借民歌《深秋浓浓的枫红里》轰动歌坛,荣获“金韵奖”。

  如今,朱家的第三代谢海盟也已走上文坛,侯孝贤的电影《刺客聂隐娘》就有她的深度参与。

  这样的一家人,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究竟是怎样的感染与熏陶,成就了这样的文学一家人?正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朱家三姐妹辑成了这本《桃树人家》。

  在序言中,朱天衣开宗明义:“每回外出座谈演讲,总被介绍出自‘文学世家’,因此这就成了会后访问的主题。大家总好奇:父母是如何教育子女的,使我们姐妹仨都走上写作之路?出这本《桃树人家》,是想透过我们仨的书写,使读者更明了我们姐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的,看似无为的父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无形地影响了我们,生命中许多信念价值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积累而来的。关于写作,父母是从未把着手教过我们什么,更没说过什么文学方面的大道理,自小在餐桌上谈的只有故事——以父亲老家为背景的故事、母亲成长中听闻的奇人奇事。因为有了这些听之再听也永不厌倦的故事,许多的人情世故、价值判断就这么深植心底了。而外就是满墙被塞满的书柜,从苏联文学到现代小说,百无禁忌,任我们挑选,看得懂的就接着看,实在难读的就先搁下换一本。父亲从未开书单给我们,印象中有那么一次,是初中时期父亲知道我开始写诗,便给了我一本余光中的《白玉苦瓜》,也就仅这么一次。”

  身教重于言传。朱西甯和他的夫人刘慕沙,给予女儿们的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在《父亲》一篇中,朱天衣写道:“自晓事以来,父亲伏在案上笔耕的身影,是童年恒常的画面,也是此生无可磨灭的记忆……父亲对待文学的态度,虔诚力行在生命的每一刻里……以文学为媒建立起来的这个家庭,自大家长起,念兹在兹的始终就只是文学,它已烙在每个家族成员的生命里。”

  在《桃树人家》一篇中,朱天文写道:“花多,树多,狗多,猫多,人多,女性多,笔多,吃得多,B型血多,书多,是敝家的十多。”这个“十多”家庭,自然且生态,优雅又有爱。闲时花下逗猫狗,忙时案上各读书。这样的环境和氛围,想想就觉得温馨。朱家的后园里种着桃树,于是“三月看桃花,五月采桃子”,还有六月的昙花,九月的桂子。荡漾着文学之气的朱家人,和植物动物温柔相依,和谐共处。

  在朱家,无论父母还是子女,对于文字的热爱,都是单纯又执着,毫无功利心。

  也是在《父亲》一篇中,朱天衣写道:“当眼前有诸多选择时,父亲坚持的永远是最不容易的创作之路……父亲如此,姐姐如此,姐夫唐诺亦如是。这一路上,他们有太多赚大钱、得权势、广名声的机遇,甚至无须博取,但他们连被动接受都没考虑,理所当然地走着原本一直走着的道路。”

  曾有记者把朱天文的创作描述成“贵族式的书写”,姐妹三人不禁思索何为“贵族式的书写”,也许简单说来,就是不为生活而写,只写自己想写的。

  读完《桃树人家》,才知朱家并非大富大贵,他们只是将生活所需减至极简,欲望降至最低,不为购房购车贷款所迫,不为卡债所扰,一家人守着仅有的一栋老屋甘之如饴地生活着。他们将所有的力气放在书写上,让生活成为笔耕的沃土,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选择。

  朱西甯创作长篇小说《铁浆》和《狼》时,小女儿朱天衣尚在襁褓中。有天晚上,父亲正奋笔疾书,天衣因为母亲不在身边而啼哭,朱天心怕扰了父亲,恨不能捂住妹妹的嘴。天衣在书中写道:“唉,若当时晓事,不等姐姐动手,我先就撞墙自我了断了。”

  在朱家,父母、女儿、女婿都是文字工作者,他们自嘲是“制造小说的工厂”。朱天文说:“家,是用稿纸糊起来的。”这并非夸张,而是朱家的日常。

  文学朱家,以文会友,高朋满座。朱天衣说:“记得小学时期,每次疯玩到必须回家时,总见客厅坐着站着满是人,他们常为我不太懂的话题喧腾争论。而母亲总在后面厨房忙,父亲则坐在沙发一隅……后来姐姐们渐渐长成,也开始写作,家里恢复过往的热闹,只是出入的多是年轻的孩子,在一样喧腾的情境里,父亲仍端坐客厅一隅,晚辈学生有任何问题,都能找得到他……与此同时,父亲坚持着每天至少千字的写作,即便除夕夜一屋子年轻男女玩疯了,时间到了,他会静静隐没。再现身时,我们仨笑他:‘开笔了?’他总是眼神明亮地颔首……”

  朱天衣说:“若说信仰能让生命永恒、灵魂不灭,那么文学不就是如此?父亲的身教与书写见证了这一切,而姐姐、姐夫的前行,也让我无所畏惧,一样找着安身立命的所在。我何其有幸今生能与他们结伴而行!”

  在《桃树人家》中,还提及了朱西甯写给夫人刘慕沙的一封信:“一切事业都不怕平凡,唯有文学不能平凡,因为文学不是换取生活的工具,文学乃是演唱生命的永恒的灵魂之寄托。”

  文学是生命,文学是灵魂,文学是永恒。正是因着这样单纯而执着的热爱,才成就了这样的文学一家人。

  作者简介:李风玲,教师,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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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人家》:三姐妹笔下的文学一家人
青岛早报文艺评论A10《桃树人家》:三姐妹笔下的文学一家人 2022-07-09 2 2022年07月0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