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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全宇宙》: 一不小心成了赢家

  文/张彬

  很难想象,一部去年三月份就已经上映、完全没有为得奖刻意去投放的电影,最终却成为了今年奥斯卡的超级大赢家,一举囊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在内的7项大奖。

  《瞬息全宇宙》在2022年初西南偏南电影节首映时,还全然是一副独立电影的姿态,貌似也与奥斯卡绝缘,可一年后影片却在2023年初春横扫了颁奖季,制造了整个电影世界最重磅的话题,类似的故事上一次发生,或许已经要追溯到遥远的1991年,追溯到《沉默的羔羊》捧杯的日子了。

  可以从很多角度切入来分析《瞬息全宇宙》的特别之处。尤其是在视听层面,《瞬息全宇宙》引入了平行宇宙的概念,让导演得以将场景之间的边界完全打破。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段落,通过一套奇妙又合乎逻辑的衔接系统,融合成了导演独特的幻想蓝图。而这种颇为大胆的尝试,无意中也借用了电影史上一些散落的灵感精华,与法国新浪潮,与一些先锋实验电影,特别是与捷克女导演维拉·希蒂洛娃的《雏菊》归入了一个谱系。

  作为一部小成本独立电影,《瞬息全宇宙》注定无法做到大规模的场面调度,但通过繁复到极致的剪辑,影片炫目的视听语言还是足以迷惑观者,足以产生一种“大脑短路”的观影刺激感。蒙太奇理论中最精巧、最激进的那一部分DNA在这部影片中得以重生,片中各种镜头的飞速穿插,在制造强烈视觉反差,营造视觉奇观的同时,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观看”的所谓忍耐度极限。同样的,通过大量对白、配乐、声效的混杂,麻木的听觉系统也在观影过程中被成功唤醒了。

  《瞬息全宇宙》的碎片化、拼盘化或许会遭到诟病,可在这个短视频横行的时代,在鲍德里亚“拟像与仿真”构想正在具象化的当下,片中看似虚实难辨的凌乱场景与“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思绪风暴,也在有意无意中呼应了社会个体对生存现状(至少一部分的)颇为真切的感受。

  《瞬息全宇宙》也是一部关于女性,关于亚裔族群在美国生活状态的电影,片中主角伊芙琳的“女性主义”意识在中年危机重压之下被唤醒,对“少数族裔”的刻板印象也在她成为超级英雄的段落中被完全颠覆。但褪去奇幻的外壳,骨子里,伊芙琳的真实生活,她的人生价值却是保守且无趣的。而在先锋的表象之下,“个人奋斗”“代际隔阂”这些老掉牙的叙事元素反倒让《瞬息全宇宙》更接近于一部奥斯卡范式的最佳影片了。

  当然作为一部大女主的电影,无论《瞬息全宇宙》遭到怎样的质疑,但本片终归创造了奥斯卡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历史。杨紫琼在60岁的年纪,突破了对女性演员年龄、族群等等偏见的束缚,拿到了属于亚裔、属于华人的第一座奥斯卡女主角奖杯,她弥补了黄柳霜、关南施等在好莱坞打拼的华裔女性前辈们电影生涯未竟之遗憾,也让自己的这次演出在得奖之外拥有了更为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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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早报文艺汇A15《瞬息全宇宙》: 一不小心成了赢家 2023-03-17 2 2023年03月17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