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溱

　　儒风浓郁又铁血豪情的扬州出现过许多声名远扬的名人，朱自清便是其中之一。

　　现存的朱自清故居位于安乐巷27号，是朱家在扬州的第七处住所，也是最后的居住地，一座典型的扬州传统民居，门旁有“朱自清故居”的标牌。急匆匆赶到时，正值午后，参观的人不多，且大都上了年纪，这大概跟朱自清所处的年代有很大的关系。现在的年轻人说起朱自清，不少人会一头雾水。

　　朱自清是浙江绍兴人，5岁那年随家人到了扬州，一呆就是15年。

　　扬州旧城巷子特别多，瘦长，有的一眼望不到头。地上铺着石块、灰砖，随着岁月的流逝，明显感觉高低不平。两边是居屋，门面大都是一圈灰色砖块“裹着”，有的陈旧破落，有的半新半旧，有的气派华丽。朱自清故居因为重新修缮过，外表明显比周围的居屋要“新颖”。青砖黛瓦，简单素雅而不失古朴，正宗的江浙建筑风格。走进大门，别有洞天，很难相信那两扇对开的红门里面，竟有如此天地：薄砖铺地，条石镶边，青苔接缝，砖墙细瓦，雕花屏门。正屋厢房，布局优雅，井然有序。每个房间里都有不同的摆设，一色的清式家具，庄重而简朴。简易的木椅，精巧的小茶几，老式木床粗布寝具，无不透出时代的光影，似乎一下子把人带到了上百年前。墙壁上的字画充满了浓郁的文化气息，折射出这个家庭的出身和背景。

　　1903年朱自清一家来到扬州，租住在城北的天宁门街。6年后由于房主将房产变卖，朱自清一家搬到了弥陀巷中段西侧的一条小巷中。4年后搬到了皮市街。这条因曾经是皮货交易集中而得名的马路，如今是扬州的重要旅游地。朱自清家住在一所很古老的房子，大门是用铁皮包钉的，很重很结实。此时朱自清已就读中学，家里有很多古籍，关上大门读书，这对好学的朱自清无疑是最快乐的事。遗憾的是，朱家在这个地方只住了2年，又搬到了琼花观街22号。

　　琼花观街是朱自清的福地，在这里他有了第一段姻缘，从这里他考上了北京大学，之后他又回到这里担任了扬州第八中学的教务主任。这里是朱自清感情最美好最深刻的地方。他诸多文章里很少谈到扬州居处，唯独在《看花》里，提到琼花观街的这幢房子。可见他对这所住宅的印象是如何之深了，也难怪有人认为将这座房子定为“朱自清故居’”更为合适。

　　1922年家道中落的朱家住不起琼花观的大宅子，又搬到了南门禾稼巷居住。这里的租金便宜，但条件差，朱家只住了半年。翌年又搬到东关街路北的仁丰里。此时朱家全靠朱自清一人教书维持生计，实在很辛苦。然而更令朱自清伤心不已的是，与他生活了仅12年的妻子这里病逝了。朱自清与妻子的结合虽是“包办婚姻”，但两人感情至深。这份情感从3年后朱自清所写的《给亡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殷殷真情的表达，让无数人潸然泪下。

　　1930年朱自清一家搬到了安乐巷。顾名思义，家人希望在平安快乐中度过光阴。在这里朱自清确实也“快乐”过，除了每年放假回家与老人孩子相聚，他还迎娶了第二任妻子。家人也有各自的“乐趣”。不过，这里也是朱自清最为悲痛的地方，他的母亲、二女儿、父亲、庶母相继在这所住宅去世。

　　6年短暂的时光，迎来了新人，也失去了亲人。喜悲交加，生活中的“大起大落”都发生在这里。这处旧宅能够成为朱自清在扬州的唯一的纪念场所，应该说符合“人生”的轨迹。

　　朱自清在扬州先后换了7个地方居住，房屋全是租赁的。他在这座城市里，不仅看到过父亲的“背影”，也留下了自己的“背影”。然而，他对这座城市却感情极深。正如他在《我是扬州人》一文中说——我家跟扬州的关系，大概够得上古人说的“生于斯，死于斯，歌哭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