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慧珠

　　上世纪70年代初期，山东潍县望留公社马家大队（现为潍坊市望留镇马家村）成立了供销社。我和组里的另一名知青金国被抽调到这里工作。

　　供销社一流的大瓦房，坐落在村最南边通向公社的路旁，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供销社坐落在这里，管辖着周围几个村农民的衣食住行和农业生产所需的物资。

　　那时农村的供销社都是水泥柜台，里面的货架上摆着酱油、醋、香烟、学生用品、妇女用品、农药、农具配件等，化肥柴油在大院子里存放着。盐在柜台下面的大木头箱子里，记得是0.13元一斤，一元钱买7.7斤，我用盘子秤能一下子准确地挖取出所需的重量。有时候进货虾酱，农民便排队来买，我忙碌得不小心把大辫子的梢上沾上了一点虾酱，下班后洗了几次还是有股虾酱味。

　　从总社里进的纯白酒，要用磅秤秤井水掺在白酒里，按规定达到一定的度数，卖酒的时候，要用酒提子把酒缸里的酒提几下使之均匀，农民用三斤地瓜干换一斤白酒。收鸡蛋0.69元一斤，卖0.75元。总社有时候派给任务卖猪头肉，我和经理一起走街串巷，经理让我吆喝：“卖猪头肉来——”结果，我红着脸喊出的声音像是在读课文，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总社不断地组织我们学习参观某些供销社先进的管理经验。我也学着他们把毛巾折叠摆设出一朵大红花的图案，把镜子按角度调摄出让顾客一进门就能看见自己的形象，把铅笔橡皮摆设成好看的图案，使其生动诱人，这些细节让我们供销社在系统中成为了模范。

　　当地人说话的尾音中有时候带个“嘎”字，他买东西时，我说：“没有。”，他还要继续买，我说：“没有。”顾客瞪着眼看着我，一脸的迷茫。后来我才弄明白，要说“没嘠”（mu ga），他才明白没有这个东西。以后大家熟悉了，再来买东西，没有的时候我干脆说“嘎。”没想到，他们竟然扭头就走，令我忍俊不禁。

　　供销社每月盘点一次，那可是大工程。先按商品类别的名称抄在一个表格本上，再把上个月的库存抄上，把进货数量汇总记上，就是这种商品的总数量，盘点的时候把现有的库存记上，倒算出所卖出的数量。那时候的计划经济，商品单价一般不变，所以很容易就算出应卖的金额。商品上千种，一种弄错了，就对不齐账，就要翻箱倒柜，盘点让人焦头烂额，顺利的时候不多。那时没有计算机都用算盘，盘点关门不卖货，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回响在供销社的大房子里。

　　那些岁月、那些人、那些事，还有我的青春，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存在了我记忆的长河里，时不时地泛出快乐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