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 欢

　　你能想象一个没有书的世界吗？在一个古老宁静的小镇上，就出现了这样一件奇怪事儿：由于长期无人读书，图书馆书上的字母都逃离了书本，偌大的图书馆里，所有的书都变成了无字书……

　　《无字书图书馆》是一部意味深长的儿童文学作品，是西班牙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霍尔迪·塞拉·依·法布拉的代表作。此书荣获多项国际大奖，被全球多地儿童图书馆列为馆藏推荐书目，对无数读者产生了深远影响。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一天深夜，小镇火车站唯一的工作人员兼站长塔德欧下班回家，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滚落的字母，他匆匆告知镇长本杰明。他们循迹来到小镇图书馆，发现所有字母已从书中逃离，散落在地上、街上，图书馆里的书都已成为无字书。这一奇特事件让小镇顿时成为负面新闻的焦点，也让镇长伤透了脑筋。小镇的人们这时才开始关注图书馆，他们想起自己很久都没有读书了，也很久没有进图书馆了，以至于小镇图书馆在一年前的关闭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人们为什么不读书？实在是因为太忙了。塔德欧每天工作到深夜，到家还要听三个孩子讲述一天的事，他恨不得用火柴棒将眼皮支起来；本杰明为小镇的事情操碎了心，修复公路，修缮教堂、桥梁和渡槽，改善公共照明设施……诸多事务都需要他操心。白天工作的繁忙，让人们下班后只想轻松愉快地看看电视，长此以往，小镇变成了无字的荒漠。

　　有一座无字书图书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首都派了一名老教授了解情况，他看到图书馆的现状后痛心疾首，断言小镇的人没有文化，他用一根手指指向天空，用一种可怕的语调喊道：“一个没有文化的镇子就是一个贫瘠的镇子！你们被判了无知之刑，是因无知而判的刑，被判了死刑！”面对如此灾祸，全镇的人都不知所措，镇长本杰明更是为此绞尽了脑汁，他每晚都会做恶梦，却仍然无计可施。

　　就在大人们一筹莫展之时，镇长本杰明的女儿玛嘉却发现了能让图书馆复活的秘密。玛嘉是个机灵的10岁小女孩，她无意中发现，无字书跌落的字母可以重新回到书中，但是需要创作新的故事。她本想将这个发现告诉爸爸，可是爸爸就是没空理她。于是，她带着小伙伴们每天晚上到图书馆写自己的故事，让字母回归无字书。孩子们对此乐此不疲，他们满怀热情地写出了《当一周有七个星期天》《卖鞋的蜈蚣》《长着两个鼻子的小女孩》等故事书，越来越多的无字书重新拥有了文字。终于有一天晚上，大人们发现孩子们并不在床上，他们一起拥向图书馆，发现了孩子们的秘密……

　　孩子们对梦想的书写让大人们非常惊讶，他们开始追忆童年的梦想。有人说一直幻想着能成为一名艺术家，有人想编一段小男孩变身小女孩的经历，有人想写一本菜谱大全，莫拉里斯军士则想写一本侦探小说……提及尘封的心愿，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这一刻的梦想复苏，唤醒了长久以来被琐碎和庸常包裹的他们，诗意和灵性将他们照耀得熠熠发光。

　　故事以双线交织的叙事手法，将故事情节如双轨列车般并行推进。主线是以本杰明镇长为首的大人们的努力，他们提出了无数种方案，但没有一个行得通。辅线是孩子们的成长，玛嘉有了好主意，自己偷偷实践，并获得成功，随即带着小伙伴们一起践行。孩子们写了越来越多的故事书，他们让无字书又恢复到有字的状态，图书馆复活了，小镇人们的梦想苏醒了，小镇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故事人物并不复杂，孩子和大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却截然不同。当玛嘉想告诉父亲本杰明自己有办法时，本杰明把手撑到右眼边，筋疲力尽地想打发女儿走：“玛嘉，明天，拜托。”他希望女儿别打扰自己，让自己安静地思考。其他孩子们的遭遇也大同小异，以至于他们在集体创作时一致抗议大人们：“大人们都疯了，疯了，疯了！”“他们从来不听取我们的意见，而且他们总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不管做什么他们从来都只会说不。”“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吵到他们。”“好像即使我们什么话都不说，也会打扰到他们。”但随着故事的推进，孩子和大人彼此从不理解到理解，孩子们体谅到父母的工作辛苦，父母们开始欣赏孩子的智慧和勇气，亲子关系空前融洽。

　　故事的终篇，小镇诞生了数量最多的作家，四分之三的居民至少出了一本书，玛嘉和另外两个孩子在多年之后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小镇图书馆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图书馆，是唯一所有藏书都是手写书的图书馆；小镇游客如云，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游客、学者、作家和好奇人士前来参观……

　　作为西班牙最受欢迎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作者曾两次获得国际安徒生文学奖提名，他的文字轻松活泼，想象丰富。原来，“一本没人读的书是一本悲哀的书，它会慢慢死去。”“书们由于缺乏爱而干涸掉，直到失去所有字母。”“那些书干涸掉，是因为没有人读，但它们也可以复活。”玛嘉晚上去图书馆写作，白天上课时困得直“钓鱼”，她“想在眼皮上画两只眼睛，这样老师就看不出她在睡觉了”。原本严肃的文化部长，在写了一个有魔法力量的小女孩的美丽故事之后，感觉“比圣诞节的铃铛还要快乐”。

　　《无字书图书馆》是一本珍贵的书，故事虽短，但回味无穷。面对前所未有的世纪危机，孩子们积极创造，让危机变成了机遇。这是一个与书有关的美丽故事，是一个关于失而复得、激发潜能、梦想实现的故事，可以让我们珍藏一辈子。

　　作者简介：乔欢，中国小说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