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

　　前不久，观看央视热播电视剧《上甘岭》的同时，我捧读了《上甘岭：攻不破的东方壁垒》一书。曾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5军45师政委的聂济峰，是上甘岭战役前线指挥员中的一员，由他口授而成的这本书，从对此次战役的宏观解读到微观叙述，客观还原了上甘岭战役的全过程，使得该书不仅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亦是一部引人入胜的红色传统教育教材。

　　始于1952年10月14日的上甘岭战役，历时43天，是志愿军将士用满腔热血完成的英雄壮举。上甘岭为什么能成为攻不破的东方壁垒？毛泽东主席曾总结道：“官兵勇敢、工事坚固、指挥得当、供应不缺、炮火猛烈。”所以，该书在按战役进程的三个阶段延展综述的基础上，又按这五条进行了分述。同时，贯穿全书的纪实性还原和理性思辨，是该书呈现的两个维度，赋予了那些丝丝缕缕的记忆以深刻的意义。

　　整个战役，不仅涌现出家喻户晓的黄继光烈士，几乎每一次重要的战斗都是英雄辈出，诠释了什么是“官兵勇敢”。据15军统计，全军个人荣立特等功47人，其中被授予英雄称号35人，一等功107人、二等功700余人。“官兵勇敢”无疑是取得战役胜利的首要因素，但这样的勇敢无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正如聂济峰所说：“在激烈的战斗中，每个人都面临进退、荣辱、生死的选择，生与死、血与火、伟大与渺小，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每个指战员，要教育大家无论如何不能当怕死鬼。”官兵们理解了为什么抗美援朝，用爱国主义、国际主义、革命英雄主义武装了头脑，也就有了强大的精神力量。但对“官兵勇敢”的理解不能停留在精神层面，聂济峰理性地反复强调，这“既有思想基础，还有打仗的本领”，志愿军将士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断总结经验，创新战法，渗透在“工事坚固、指挥得当、供应不缺、炮火猛烈”之中。

　　“工事坚固”，是指我方阵地形成了以坑道工事为骨干支撑点的防御体系。源于1951年战士们在阵地上挖的“猫耳洞”，坑道逐渐形成了能防、能攻、能机动、能生活的完整地下空间。所以，即使敌人一度占领了上甘岭的地表阵地，仍无法攻占坑道。坑道内则时常派出小分队，袭击敌人，破坏其修筑工事，使敌人惶惶不可终日。

　　“指挥得当”，则是指贯彻执行了毛主席提出的“零敲牛皮糖”战术。从最初与敌人反复争夺地表阵地，希望彻底粉碎敌人的进攻；到坚持坑道作战，将敌人吸附在我方阵地上，逐步零敲敌人。还有在坑道作战中坚守分队摸索出的“小兵群”和“添油”战法，无一不是这一战术思想的灵活运用。

　　“供应不缺”，是指立足前线的需要保供应。战前，我军已根据防御作战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储备了大量作战物资。最初，前方战士喜欢使用加重手榴弹和小手榴弹，但敌人的炮火掀翻了阵地，到处都是厚厚的虚土，这两种手榴弹的杀伤威力减弱了不少，手雷和爆破筒成为战士们的最爱。后勤部门根据这一变化，迅速予以了重点保障。坑道内缺水，饼干无法下咽，送上去的馒头容易发霉，怎么解决？群策群力后，既能解渴又能充饥的萝卜成为首选。

　　“炮火猛烈”，是志愿军炮兵巧打会打的结果。比如37毫米高炮，射距和射界有限，经常拿敌机没办法。一番集思广益后，高炮被抬上了山，让猖狂的敌机饱尝苦头。为了步炮协同快速，避免定位有误，炮兵将前沿阵地细化成多个网格，前沿呼叫哪个网格有敌人集结，炮弹马上就会准确地飞向那里，给予敌人以毁灭性打击。

　　从叙事风格上看，该书体现了聂济峰作为志愿军高级指挥员的严谨。作为上甘岭战役的亲历者，他善于透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发现战事背后的逻辑，再用典型人物、典型事例引领读者进入沉浸式体验，产生同频共振的效果。战役后期，12军副军长李德生带领部队赶来参战。15军和12军，一个积极传授经验，一个虚心学习，团结协同到什么程度？聂济峰讲了一个小故事。11月3日晚，前线指挥所领导同席共餐。大家围着一盘难得的青菜互相谦让。吃着吃着，都露出了“真面目”：每一双筷子都往绿油油的青菜上夹。李德生一看不好，端起青菜盘子说：“这一盘我来消灭吧，不用麻烦你们了！”见李德生钻进另一间房子“独吞”青菜，张显扬、崔建功连忙跟着去抢菜吃。张显扬说：“打上甘岭，我们要合着打，这青菜也要合着吃。”

　　上甘岭战役，蕴含了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从胜利走向胜利的优良传统和制胜法宝，也写就了我们党精神图谱中绚烂夺目的一笔。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今天我们应该如何理解上甘岭精神、弘扬上甘岭精神？或许，电视剧《上甘岭》和《上甘岭：攻不破的东方壁垒》一书，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明晰上甘岭战役的历史坐标指向，回答好这一时代之问。

　　作者简介：李仲，青岛琴岛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