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料峭,躲入小楼享受一段阅读时光,无疑是件惬意之事,而作家与读者的交流互动则成为灵光与思想的碰撞,带来与众不同的阅读体验。刚刚过去的上周末,一连三场的文学活动在良友书坊·塔楼1901举行,作家刘耀辉的中篇小说《少年刺客行》、文艺评论家王晴飞的评论集《摸象集》,以及青年作家魏思孝的最新长篇小说《沈颖与陈子凯》等作品以直面读者的方式举行了在青岛的首发式,作家还与嘉宾进行了互动,讲述了创作的缘起以及写作的新意。
刘耀辉:《少年刺客行》
读懂少年刺客的
英雄气和慈悲心
由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担纲杂志主编的《十月少年文学》为小读者们带来了兼具文学性与趣味性的优质文本,成为许多青少年文学爱好者的必读刊物,被亲切地称为“小十月”。青岛儿童文学作家刘耀辉的新作、中篇小说《少年刺客行》就刊发于《十月少年文学》2023年12期新刊头条。以此为契机,以“阅读有力量,写作有方法”为主旨的十月少年文学创享会落地青岛。
在历史的波澜中,“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广为流传,并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刘耀辉的新作《少年刺客行》书写的正是这一历史大事件,但与人们通常的认知不同,他在书中描绘了更多人——从易水送别到殿上献图,再到图穷匕见,筹谋已久的计划功亏一篑,其间的参与者可不止荆轲一人。在《刺客少年行》一文中,作者甚至为这个故事增加了两个人物——小儿胡亥、胡亥之母胡姬,这样的设计让冷冰冰的事件中增添了一抹温情。
创享会上,刘耀辉从作品出发,分享创作心路历程,讲述了与荆轲一同执行刺杀任务的少年刺客秦舞阳的悲壮故事,表达了作家对这个悲情少年深切的同情与理解。同时,青岛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作家高建刚,中国海洋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徐妍同台分享,谈了他们对这篇佳作的理解,带孩子们读懂少年刺客的英雄气和慈悲心。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分享会作为少年良友“悦读悦美”沙龙的特别场,少年良友们全程参与,在《十月少年文学》副主编冷林蔚和编辑童子、石帆的解读中,赏析了12期杂志中重点作品的文学魅力,同时也作为分享会的特别嘉宾,分享着他们的“心头好”,以沉浸式的文学体验探讨着文学写作的多样路径。
王晴飞:《摸象集》
文学的感受
可以让我们放下偏执
“文学批评”一词,经常令普通读者望而却步。在某种程度上,过于学术化、框架化的模式,以及过分的解读与诠释,不但隔绝了大众的阅读欲望,更约束了文学批评本身的发展。但是阅读王晴飞的《摸象集》,却可以从中感受到嬉笑怒骂的文采斐然与观点鲜明的针砭时弊,比如他对贾平凹作品的评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大家”身份而畏首畏尾,《“法自然”与“不自然”——论贾平凹小说叙事的说教腔与文艺腔》《把两件事说成了一件事——读贾平凹长篇小说<极花>》两篇文章,以直白且犀利的语言直指贾平凹在文学创作中的种种悖论:“作者常以附体的方式降临神性人物之身,或以说教腔传达自己的理念,或以文艺腔放纵自己的情感,显示出强烈的主观性,恰与‘法自然’的叙事追求相悖。”
在王晴飞看来,文学批评家既是读者,又是作者;既要有独特的艺术感受力,还要训练有素,能够以理性的表述来传达非理性的审美感受。好的文学批评家不能只停留在文本或作家层面,更要勇于面对社会与时代状况,凝视并滋养人的灵魂,“文学要切中更广大的内心,使我们更多地去理解、关心他人。当我们各自握着手中碎片化的观念、片面的知识而各执一词时,也只有文学的感受可以使我们放下偏执,想起‘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愿意倾听别人,习得感知他人痛苦与欢欣的能力。这是感受的力量也是文学的力量。如果文学都碎片化了,将人各个分离,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接近与亲近彼此呢?”王晴飞坦言,文学并不同于其他学科之处,在于它并不直接提供思想与观点,所以文学批评更为重要的一个意义在于:“我们如何在对文学的阅读中丰富自己,同时也丰富对文学和世界的理解,或者说我们如何通过阅读文学来使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被束缚在文学的牢笼里。”
魏思孝:《沈颖与陈子凯》
当下创作中的
“节外生枝”
在入选2022年度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赛名单TOP5之后,魏思孝的名字和作品被更多人所熟知,但是他的最新作品、长篇小说《沈颖与陈子凯》却没有沿袭以往所擅长的乡村题材,而是首度将视角对准了女性、城市和情感。
小说《沈颖与陈子凯》的故事原型来源于真实案件:沈颖因不满婚外情对象陈子凯与其分手,雇凶报复陈子凯。魏思孝表示,《沈颖与陈子凯》和之前完成的《余事勿取》,原型都来源于新闻事件,一则新闻对案件的报道不过寥寥数百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案件当事人身处的外部环境和内心世界是怎样的……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完全缺失。小说可以深入挖掘人物内心,带领读者理解人物以及人物的行为和逻辑。“新闻本身并不重要,我更在意人的处境。比如《余事勿取》中两个醉酒劳务工抢劫了另一个偶遇的劳务工,并将其绑在树上冻死,实际上死者身上只有微薄的财物。我想知道是什么导致这三个人走到了这一步,他们的生活经历是怎样的?我更关注人在不同处境下做出的选择。当然,在不同的处境下命运会推着人走向不同的地方,从这个角度说,个人在生活中的能力和选择非常有限。”
在小说主人公的情感纠葛中,沈颖和陈子凯很容易被贴上“恋爱脑”和“渣男”的标签,但在魏思孝看来,这恰恰是人们对审美、对感情的包容性日益萎缩,以价值判断代替审美判断。“我很纳闷,为什么人们现在判断事物的标准如此单一化,这种单一化的价值判断对文艺作品不公平,人们也丧失了探究人类精神世界的可能性。”所以,在魏思孝的笔下,他更想展现的是在当下环境中,人们如何理解感情,“我曾看到一个人评论说,出轨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就会说这些人没有礼义廉耻;如果发生在朋友身上,就会说这个人惹麻烦了;发生到自己身上,会认定是倾城之恋。这段话虽然是个段子,但确实是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有更深切的体会。”
魏思孝坦言对于自己的首部城市题材作品并不太满意,尤其是对女性角色沈颖的塑造,相较一些女作家塑造的女性角色差得很远。“写成这样是我目前创作能力能达到的水平,总归要出版,接受读者的检阅。”对于接下来的创作计划,魏思孝坦言,《沈颖与陈子凯》可能只是当下创作中的节外生枝,自己最近完成的另一部长篇作品依旧是乡村题材,“把握性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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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