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

　　如果你的孩子被认为是“问题小孩”，你会怎么做？《柚子向前冲 去农村》是一个温情感人的成长故事，书中细腻温暖的情感表达，几度戳中我的泪点。

　　小说的主人公柚子，是一个自幼生长在城市的七岁小男孩。他长得瘦小，性格也很胆小，只要爸爸妈妈一吵架，他就会飞快地躲进客厅的“兔子洞”里，久久不敢出来。在幼儿园里，他不敢走平衡木，小朋友们都叫他“胆小鬼”；他频繁地眨眼、耸鼻子，老师怀疑他得了“抽动症”；他去国际小学面试，也因怯场未能通过……柚子屡遭挫折，他的孤单让我感同身受，我的心被揪紧了。

　　柚子越来越内向胆小，竟然变成了“问题小孩”，这令他的父母忧心不已。正值暑假，他们决定带柚子去北方农村的爷爷家，想让他亲近一下大自然，希望他能变得开朗大胆一些。起初，柚子坚决反对，他在高铁上大喊：“我可不想去农村！”可在农村才待了几天，他就不想回城了，他问爸爸：“我喜欢农村。我能不能在农村上学？”

　　刚到农村，柚子就惊奇地发现，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有神秘地窖和超级大炕，有麻绳做的大秋千；有蛐蛐和萤火虫，还有满天密密麻麻的星星。农村遍地都是好吃的，有超级甜的大西瓜，有新鲜的泥花生和鸡蛋，还有酸溜溜、马奶子、刺泡以及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

　　农村的生活多么有趣啊！柚子很快喜欢上了在养鸡场冒险、在田野上奔跑、在大铁盆里洗澡的感觉。原来，农村的水、土、叶子、石头，都可以玩出花样。他跟着大伯当了一天小邮递员，看到了村里不同人家的生活；他和爸爸一起浇地、摘菜，懂得了许多绘本上没有的知识；他还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看母鸡下蛋，去西瓜地里摘西瓜，学会了用井水冰镇西瓜。

　　最开心的是，柚子有了最好的玩伴：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豪，带给柚子很多勇气；黑黑瘦瘦的狗剩，是一个忠实的伙伴；二黑是条棕色大狗，动作敏捷，会关院门，还会飞身接玉米棒；沐沐是柚子大伯的女儿，圆圆的脸蛋像烙饼，水亮的眼睛似葡萄；叶香香比他们大几岁，原本品学兼优，却因病致盲，她渴望读书，渴望上学，向往着最简单的快乐。

　　在农村，柚子完成了自己的成长。他变黑了，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他变勇敢了，豪豪的口头禅“这有什么”鼓舞着他。在和豪豪一起疯跑的过程中，柚子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村里人即使不认识他，也会热情地邀请他进屋；田里的野果子即使不洗，吃了也不会拉肚子；从土墙上跳沙坑或者在水渠里玩水，虽然会一身沙、一身泥，但也无所谓，因为真的很快乐。如此简单纯真的快乐，却是柚子在城市里长久稀缺的体验，令人心酸。

　　柚子还看到了苦难和缺憾。盲童叶香香失去了妈妈，失去了光明，她的遭遇让柚子懂得了珍惜。柚子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孩子都那么快乐，原来自己真的很幸福。

　　回城后，在父母的争取下，柚子又获得了一次去国际小学面试的机会。这一次，柚子非常自信，他鼓起勇气攀上了七米高的攀岩墙，证明了自己不是“胆小鬼”，这所他心仪已久的学校终于为他敞开了怀抱……看到这里，我的泪也掉了下来，由衷地为柚子高兴。

　　柚子的成长和蜕变，离不开柚子父母的改变和成长。柚子的妈妈有轻微洁癖，喜欢唠叨，在城里，她总是紧张地跟在柚子身后，追着他喂水，提醒他要洗手、要干净，担心他遇到危险，总是喜欢说“万一”。柚子的爸爸工作忙碌，很少有机会陪伴孩子，他不满柚子妈妈的教养方法，总因这类琐事和她发生争吵。

　　到农村后，妈妈不再唠叨，也不再紧跟着柚子；爸爸不再整天对着手机，而是专门腾出几天时间陪柚子；爸爸对妈妈也温柔了许多，他们最近居然没有争吵……这些变化，令柚子感到非常温暖。爸爸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告诉柚子，大白鹅的眼睛相当于凸透镜，它看人和动物比实际的尺寸更小更远，所以它敢追着人乱跑。他说：“看东西的视野和角度不一样，你对待东西的态度就不一样。你觉得自己胆小，是因为把一切都想得太大了。”

　　好的儿童文学作品，会用澄澈清新的笔调和童真动人的语言，来描绘孩子眼中鲜活的世界。在作者云画的笔下，农村广阔原野上的白云，“像一团撕开的棉花糖，不规则地‘平铺’在天空，丝丝缕缕的，让人好想咬一口”。柚子到农村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从眼神里、动作里不停地迸发出来，像煮汤揭开锅盖时冒出的热气，挡都挡不住。”

　　小说的底色纯净明朗，饱含对不同生活状态的尊重，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的平等对望，令小说质感细腻，温情动人。柚子羡慕豪豪有一片西瓜地，羡慕他能在广阔的田野里无拘无束地自由奔跑，好像天地都是他的；豪豪羡慕柚子有一个温柔耐心的妈妈，她从来不骂人，会经常拥抱柚子，会说“深奥”的话，还会在石头上作画。

　　《柚子向前冲 去农村》是一本优秀的家庭教育成长小说，柚子的家是无数城市家庭的缩影，柚子的成长故事也给所有的父母带来思考：如果爱孩子，就要相信孩子，要多关注、多陪伴他，多带他亲近自然、多做运动。或许，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爱，就是和孩子一起成长。

　　作者简介：乔欢，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