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瀛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观鸟爱好者,并没有花费很多精力研究琢磨鸟类的习性,也没有身背“长枪短炮”去捕捉它们的倩影,只是拿着望远镜看它们在枝头啄食,凝视它们振翅飞过苍穹,搜索研究自己见过的鸟儿的名字。
但是我又确实如此喜欢鸟儿。儿时,大人们问我未来的理想,我说我想当个“鸟人”。时至今日,我不再想当“鸟人”,但是对鸟的喜欢从来没有停止过。
我喜欢观鸟,因为鸟儿美丽可爱,每一次看到它们,都像捕捉到了独属于我的幸福美好。
我喜欢观鸟,更是因为观鸟治愈了我,让我的心回归于平淡自然,放下了傲慢与偏执。
在斯里兰卡的辛加拉贾雨林观鸟,我和当地鸟导站在硕大的黑色石头上,静静守候远处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鸟导看到了什么,便会悄悄戳下我,指示我方向,我们默契地翻阅一下观鸟手册,他指给我看它们的品类姓名。雨林静谧的湿热反而使得我安心,浸润其中,伫立许久,近乎虔诚地等一只鸟的降临。
宇宙之大,品类之盛,不会有任何一只鸟为我而停留。每一个生灵都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前行,观鸟,是我们各自生命前行的车辙偶尔交汇的花火。
看到了鸟儿,是幸运的点缀。
看不到鸟儿,是静默的常态。
见与不见,它们都隐匿在这绿树红霞中,从不因为人类的焦急难安而现身,我只能静候,甚至等候来的狂喜如果用兴奋表达,都会让这美好转瞬即逝。
这种无力感,是一种奇异的感受,原来我们不仅难以征服山岚巨谷,连这纤弱的鸟儿也难以左右。
观鸟是一种生命涓水汇川的感受,是一种让自己回归于零的心灵探险。
观鸟如此美好,那每一次问名都更为合理。我总是笨拙地记下来见到的鸟的姓名,因为在短暂的生命交汇之中,当明确这照耀过我眼眸的飞鸟的姓名,它都在我眼中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