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家境普通的个别年轻人为追逐时髦,用巨款去购买跑车,几十万上百万元花下去,换来的顶多不过是几年的所谓快感,到终了后悔不及。一些成年人也抵不住外界的诱惑,比如贷款购买了并不适合自己的所谓“大房子”,因为路程太远无法居住,只好长时间“废弃”在那里。再想想我们自己的生活,是否看到别人家孩子出国留学,你也要把孩子送到国外去?看到人家囤积美酒,你也要花数万元去购买几箱?以上列举的都是生活中的实例,它们或来自新闻媒体的报道,或来自身边熟人的所作所为。总结起来,他们有这样的共同特点:两眼紧盯着所谓的流行生活方式,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活背景、需求及未来走向,处处以所谓的“高大上”为生活指归,追着风尚过生活。能够撑过去的,将来回忆起来姑且算是生活一段经历;撑不过去的,那日子可能活得很累,在外人看来的光鲜花环里,自己遭受着生活的煎熬。
生活就是过日子,但是如何过好日子则不仅是个生活问题,其中更隐含着哲学命题。它牵扯到外表与内在、虚幻与实际、文与质、貌与神的辩证复杂关系。处理好两者的关系而不为其中一者所累,才能够让日子过得游刃有余;如果只讲究外在的、外表的、虚幻的、美丽的,而全然不顾及内在与现实的实际处境,那是一种危险的生活方式。民间有句谚语说得很形象: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还有句谚语说:鞋子是否合适,只有脚知道。鞋子样式再时髦、色彩再艳丽,那可能是别人家的鞋子,穿在你的脚上未必合适。
中国有句成语叫遗貌取神,意思是指文章或绘画要从外表中透露出其中的神韵,而文章或绘画水平的高低在神不在貌。其实良好的生活状态也与此相类似,高质量的生活不在于它是否有光鲜的外表,而在于它的内核——即是否适合你的生活。一位朋友家里有一间空房,他准备改造成听歌观影的场所,好多人推荐说买台投影仪才“高大上”,他仔细研究发现,这投影仪尽管是时兴商品,但是似乎更适合办公使用,自己花大几千元买来放在这个小房间,岂不是有“屈才”之嫌?他转而买了一台液晶显示屏,花费仅千余元,对他来说,这显示屏比那投影仪实用多了。实实在在消费,真真实实生活,这日子才能过得长久;虚妄的、超出自己实际的生活,那是人家的生活,与自己无关。
《孝经》有句话,叫丧言不文,意思是极度哀伤的语言,不需要修饰。《老子》上有句话,叫美言不信,意思是过度华丽的语言往往不可信。中国有一部重要典籍叫《文心雕龙》,其中有两句话也值得玩味:“水性虚而沦漪结,木体实而花萼振”,大体意思是,面积偌大的湖水,自然会生出美丽的涟漪;粗壮实成的花木,自然会开出艳丽的花朵。过日子也当如是观:如果你只追求涟漪与花朵,而不顾及蓄养湖水和栽种花木,那你是享受不到生活的愉悦的。因此,过好自己的生活,尽可不必顾及他人的看法,追求本质上的舒适才是生活的根本。
文/许秉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