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小由祖父母带大,直到18岁才得以与母亲“团圆”。然而团圆后的母子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爱意满满”,反而是各种矛盾纷至沓来。18年的岁月,隔离的不只是时光,更是亲情。在儿子成长最重要的阶段,母爱的缺失直接导致了母子之间的关系没有“亲密”,也缺乏“信任”,彼此之间“形同陌路”。
然而,事情峰回路转。正当母亲为与儿子的关系感到不知所措时,“知书达礼”的好儿媳嫁到了这个家。都说婆媳关系最难处,可这位儿媳却成为化解婆婆与丈夫这对母子紧张关系的“爱的天使”。
1月31日,青岛海洋地质研究所退休干部、90岁的单连芳向记者讲述了她的故事。
母子关系冷淡
回想起和儿子感情的疏离,原因就在于我没有亲手养育他。我从南京大学地质系毕业后来到北京工作。结婚生子不久,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在30岁时就离婚了。工作没几年,我就被要求去了江西赣南的一所干校学习。插秧、割稻、打坯、烧砖、盖房……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从干校学习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河北省宣化市地质学校教书。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我的居住地和工作地常常变动。那时孩子小,父母又都在济南,我身不由己,只好把儿子托付给父母。那时候,我工资也不高,只是给家里寄点钱,并没有对儿子的教育做过什么。
直到1978年我46岁时,通过各种办法才调到了青岛海洋地质研究所,这才把父母和孩子一起接到了青岛,实现了全家团聚。那一年,儿子已经18岁了。可以说,在儿子的婴幼儿和青少年时期,我基本上没有付出太多时间和他“共处”,就更别说悉心养育了。儿子的成长,全都倚靠父母帮衬。
母子亲情的缺失,带来的后果就是儿子和我感情不深。全家来到青岛住在一起后,儿子根本不听我的,也不好好学习,遇到任何事都是找姥姥姥爷。他把我当成了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是早期教育,更不懂在孩子生命初期,母爱的缺失会给亲子关系带来终生的缺憾。儿子与我的疏离,让我意识到,是我没有尽到对他的养育责任。
既然是我种下的“因”,就得直面命运的“果”。儿子和我冷淡的关系,我只能接受,只能“认命”。
“天使”来到了我家
谁曾想,当我感觉不得不认命时,一个与我非常契合的“天使”来到了我家,这就是我的儿媳妇。
她的好,要先从她对待我母亲说起。在母亲弥留之际,儿媳每天下班后会替我值守在母亲的床前,直到夜里很晚。儿媳说,“妈,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奶奶。”母亲临走前让我找出她唯一的一枚戒指,并亲手交给儿媳,然后握着儿媳的手,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了微弱的一声“谢谢”。想到这一幕,我就禁不住泪奔……可以说,是儿媳帮助我送走了我的母亲。正是因为有了儿媳的帮助,才使得母亲能健康长寿,活到99岁。
如今,儿媳又来照顾我。吃喝拉撒睡,全都是她来做。她帮我洗衣服、做饭;我想吃什么,她就给我做什么;我想买什么,她就给我买什么;我有不适,她都记在心里,想方设法为我医治;我生病了,她就带我上医院;我便秘,她买来各种水果让我吃了通便;我失眠,她为我针灸、拔罐,如今已取得明显疗效。特别是有一次,我吃多了黄连上清片,导致大便时不时地流出来。她在带我去医院的路上,不停地帮我擦,甚至直接用手。医院里的人看了就问“这是你闺女?”我说是“儿媳妇”。大家听了都羡慕我,说“你命真好。这和女儿一样啊。”听着大家对她的夸赞,我心里也是非常知足和感恩。
家里的一切全是她操劳,买菜做饭,洗洗涮涮,她不知疲倦,任劳任怨。有亲戚朋友问我,你们家谁对你最好?我说第一是我儿媳妇,第二是我孙子,第三是我儿子。之所以孙子排在第二位,是因为我从小带大的孙子。现在儿子对我也好多了。我想,除了儿子的年纪渐长,思想变得成熟了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娶了个好媳妇。
有了“爱的桥梁”
儿子结婚后,一直和我,还有我母亲住在一起。我刚来青岛,第二年父亲就走了。我那时四十多岁,好像也不大懂事,觉得没有好好照料他,很遗憾。这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所有的爱给妈妈,尽我所能地赡养她。父亲的离世也让我有机会真正开始思考生活、思考儿子、思考为人父母。
客观原因造成的“和儿子的隔阂”虽然已经很难弥补了,但我至少可以努力“做好自己”。我深知,虽然一家四口人(我、母亲、儿子、儿媳)团聚在一起了,但真正“心理上的亲近”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儿媳就像一个天使,她的到来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爱的连接”。于是,我不再纠结于过去,而是着眼于未来。儿媳对待我和我的母亲,温柔良善、吃苦耐劳,再加上她精通针灸,对我们的照料是一般人达不到的;我待我的母亲,也竭尽全力地孝敬……这样一种“爱的氛围”在家里升腾起来。可以说,儿媳就是我们家“爱的桥梁”。
在儿媳妇的带动下,儿子对我也越来越好,他对这个家的付出也越来越多。近几年,由于儿媳妇开了一家理疗诊所,工作忙碌,要随时接待病患。相比之下,儿子的工作没有那么忙,他便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活儿。到了晚上,儿子也帮我打洗脚水。我和儿子之间,不再有原来的“陌生感”。看着儿子的变化,我的喜悦充满心间…… 记者 王丽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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