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多地生育登记取消结婚限制的消息引发多方关注。在鼓励生育的今天，很多人会回想起曾经的基本国策“计划生育”。人口学家、原中国社科院人口所所长田雪原，曾回忆当年这项基本国策的诞生始末——

　　五次会议形成共识“要少生”

　　在全国范围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始于1970年代初期，当时的计生口号是“一个太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1980年3月下旬至5月上旬，中央书记处委托中央办公厅，连续召开了五次人口座谈会。提倡“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可不可行，是当时会议的核心议题。彼时全国人口接近十亿，人口基数大、年龄构成比较轻、增长势能较强。但普遍的社会状况是住房困难，生活必需品供给紧张。劳动就业也难，学校、医院等公共事业的发展也不上。“要少生”成为座谈会上的共识。

　　会上有的人颇为激动，说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口？应该来一个“急刹车”。会下甚至有人问田雪原：搞一个“无婴年”行不行？

　　一个孩子会不会影响智商？

　　1980年座谈会上的讨论极为热烈，决策者们慎之又慎。

　　比如卫生部一位领导发言，举出民间的一种说法，叫做“老大憨，老二聪明，最机灵的数老三”。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只留下老大，没有老二和老三了，会不会引起整个社会人口的智商下降呢？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是不是真的这样，必须经过分析论证。后来大家便各自去查资料、做调查，等到下次开会，就拿出了结论性的意见：“老大憨”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当时有的人列举美国飞行员的材料，说美国空军飞行员中约有40%是家里的老大。另外还有专家从社会学的角度解释，“老大憨”往往建立在大家庭的基础上，第一个孩子率先长大，自然担负着协助父母照料弟妹的义务，所以往往表现出忍让和憨厚。后面出生的弟弟妹妹常围着大哥大姐转，显得要更调皮些，于是给人更聪明的印象。

　　最初只是“控制一代人”

　　座谈会上的讨论结果送至中央书记处，在报告材料中，对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会不会引起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专家们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所以当时提出的是“控制一代人的生育率”。

　　座谈会上，还有一位领导同志提出：如果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孩子结婚后再生育一个孩子，这个家庭不就成了“四二一”家庭结构了吗？有人说，四个老人怎么养活？也有人说，这一代独生子女的责任太重了，承担不起啊。

　　学者们认为，“四二一”家庭结构中的老年人“为四”的情况，是不可能普遍存在的。假定二十五岁结婚并生育一个孩子的父母，三十五年后都活到六十岁，四十年后都活到六十五岁以上，就个案而论，这种假定是可能成立的，但就全社会而言则不可能。

　　而当时为尽量避开“四二一”这种亚家庭结构陷阱，专家们提出制定人口政策应当遵循一条原则：主要是控制一代人的生育率。因为控制住一代人的生育率，也自然控制了下一代成为父母的人口数量，因而可以起到有效控制人口增长的作用。

　　参加座谈会的领导和专家学者，一致赞成奖励只生育一个孩子的家庭，处罚除政策允许外生育三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因为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制定的奖惩办法很不统一，所以建议中央拿出一个统一的办法，尽早制定计划生育法。

　　1982年2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将计划生育定为基本国策，并设定了到二十世纪末把人口控制在十二亿以内这个硬目标。

　　到2009年时，田雪原曾撰文呼吁，计划生育政策30年大限已到，人口政策应尽快调整  黄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