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

　　歌手戴佩妮在经典歌曲《怎样》里，有一段女生的自问自答：“如果，我们现在在一起会怎样？是不是还是隐瞒着对方，像结束时那样？”这里的关键词有两个：隐瞒和结束。爱情里，隐瞒是结束的征兆，结束是隐瞒的结果。这个道理，在闺蜜百合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百合在一所大学的图书馆工作，爱人在银行工作。热爱阅读的百合办了一个女子读书会，我通过读书活动与她相识，又因为脾性相投，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读书会一季一次，暮春、仲夏、深秋、凛冬，走过四季，以书会友。百合是我身边少有的，既有浪漫理想又能付诸实践，文艺气质和办事能力无缝对接的女性。

　　前段时间，百合约我茶叙，刚刚坐下，人就红了眼圈。原来是丈夫提出分手且态度决绝。虽然事先已有端倪，但真的事到临头还是手足无措，无法接受。从她支离无序的诉说中终于拼凑出一些细节：在她热衷组织读书会的时候，没有察觉年届不惑的丈夫，因为难以承受数据管理工作必需的高强度加班模式和知识更新迭代，被职场后浪拍在了沙滩上，不得已离开核心岗位；家中老人突发心梗急救，她又恰好参加学校组织的假期采风活动没能床前尽孝，事后的补救慰藉却被亲戚闲话；小叔子理财踩雷，丈夫拿出私房钱贴补，直到现在百合也不明白以她对金钱的大方态度，为何丈夫没有事先和她商量。种种大事琐事，夫妻间都没有第一时间互通消息，更谈不上互相开导，出谋划策。开始的时候还是出于自尊心不愿启齿，再后来就是隔阂渐深疏于交流，最终演变成张国荣在《侧面》里描述的“夜晚会面，白天道别”的陌路关系。

　　隐瞒和沉默像冰山，露出海面的只是一角，在浑然不知或者刻意无视间，海底下的巨大冰体已经在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中日积月累，终究对婚姻的航船造成无可补救的伤害。

　　百合对婚姻生活的认知也许过于理想化了，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记得几次去她家吃饭，都是她爱人掌勺。百合在婚姻里缺少改变和成长，十几年如一日，更多的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难得用心经营和付出，甚至不曾用一顿亲自下厨的可口饭菜留人留心。苏芮在《牵手》里唱“也许牵了手的手，今生还要更忙碌”，患难与共虽未必携手终老，但心存芥蒂却一定不能相伴白头。

　　所以，在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里，真正陪伴着爱听演唱会的“她”走进婚姻养育子女的，不是“半年积蓄买了门票一对”的少年恋人，也不是“二十岁的恋爱风光明媚”的花心男友，而是虽然在现场“渐渐入睡”，但毕竟是和她一起去听演唱会的男人。四十岁还来听演唱会的女性美则美矣，但旁边有爱人和孩子相伴，才是兼得了圆满幸福和风花雪月。

　　结束时是什么样子的？《怎样》的歌词里还有后半句：“像结束时那样，明知你没有错，还硬要我原谅，我不会原谅我怎么原谅？”这一定是真的要结束了，对方已经无心恋战，为尽早离开宁可承认根本不存在的错误，不给对方诉说和辩解的机会。所以，也许老祖宗说得是对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才是夫妻相处的正常状态。生活嘛，就该演绎成锅碗瓢勺交响曲，叮当作响，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