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修圃
上世纪90年代末,我在观象山上晨练,遇见了青岛市京剧院的青衣演员王颖秋和票友矫明林先生。我们似乎一见如故,每天晨练,我教他们练“养气功”,他们教我练太极拳。练完后,王颖秋到山北六角亭吊嗓,一位80多岁的琴师拉琴,一曲《状元媒》,她唱得低迴婉转,如泣如诉,很抓人心。由此,我喜欢上了京剧。
一天,矫老师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我教你唱老生吧?!”我自然愿意,不过我说:“我天生五音不全。”矫老师说:“不要紧,咱也不演出,自娱自乐呗!”于是他开始教我唱《坐宫》,矫老师教一句,我学一句。刚学完“我好比一一”,王颖秋听了,说:“你教他简单点的。”于是又改学《三家店》。
说起学戏过程,那叫笑死人。俗语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学戏贵在练呀!怎么练?开始在家练,我唱“我本是卧龙岗……”老伴开腔了:“你那唱些什么?听了起鸡皮疙瘩。”再唱,老伴就捂耳朵。在家里练唱老伴不乐意,我到树林子里练总可以了吧?于是乎,我起早5点上山,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鸟儿在歌唱。我开始练嗓,本来小鸟在唱歌,听到我唱,歌声戛然而止,呼啦啦飞走了。待人们陆续上山了,我就停止练唱。老友山虎会拉京胡,听说我在学戏,就打电话给我:“修圃老弟,来我家吧,我给你上上弦!”所谓上弦就是伴奏。有一天下午,我去了山虎家,一段《捉放曹》练了一下午,山老师一边拉琴一边给我纠错,累得我嗓子冒烟,浑身是汗。心想,学戏真不容易,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诚不谬也。
本来我以为在树林里练是高招,谁知那天下午,我到观象山遛弯儿,看到山顶上有一帮人散坐在石条、石墩上聊天,我慢步凑上去听听。有一位说:“今天早晨,有一个老头在树林子里唱戏,那嗓子真不敢恭维!”“怎么啦?”“哼,像唐老鸭!”另一个道:“岂止是唐老鸭,就像乌鸦叫!”吓得我掉头就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学戏这事从此打住,不提也罢!(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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