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的深情

——读杨文学的散文《鹅殇》
青岛早报 2024年04月13日 吴成斌

  吴成斌

  作家杨文学的散文《鹅殇》,刚一发表就被《读者》《散文选刊》等选载,累计已有百余家报刊选载,并多次出现在各地高考试卷和阅读训练中,至今依旧被读者所偏爱。

  题目是文章的眼睛。一个“殇”字,奠定了文章的感情基调。“殇”有多种含义,其一,指战争中死难者的悼念;其二,指某种情感的终结;其三,指某种事物的结束。“殇”既有悼念战争死难者的意思,更扩展了更多含义,用于描绘各种生命和情感的结束。“殇”常常用在悲伤、怀念、失落的场景中,具有一定的文化、历史和情感的厚重感。“鹅殇”可见作家情怀,有一种厚重的怀念在里面。暗示了文章的内容和情感。深深的怀念贯穿全文。

  经典美文《鹅殇》,构思巧妙。这从母亲对“鹅”的起名可以看出,“母亲为什么给白鹅起了一个名字:三。”可见,母亲拿“鹅”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因为母亲已经有两个儿子,按儿子的排序称为“三”。作家写道:“不论白鹅怎么闹怎么叫,母亲只要一喊:三!这只白鹅立刻就安静下来,似乎它也认准了自己就叫‘三’了,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了,而且地位特高。”这些精彩的铺垫,树立了鹅在作家和读者心中的地位。

  母亲始终忘不了“三”。作家以细腻的笔墨,认真刻画了“三”从鹅黄到雪白的成长过程:“两只小鹅在她的精心喂养下,身上的黄色也渐渐地褪去了,慢慢地就成了浅白色,最后变成雪白色。”精雕细描,“鹅”的形象跃然纸上。

  衬托手法的巧妙运用,把母亲与鹅的情感自然拉近。母亲非常看重鹅,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甚至超过孩子。作家的四妹常常羡慕鹅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白鹅成了母亲的耳朵。”“母亲对这只白鹅总是呵护有加。到了冬天,母亲就会在柳条筐里填一些柔软的山草,然后再将柳条筐放在一个避雨遮风的小棚子下面。”这些描写,无疑增添了情感的密度。

  细节描写,拟人手法的运用,使文章妙笔生花。生动和灵性自然流露。作家是把“鹅”当作亲人来刻画的:“白鹅迈着方步,走在前面,我和母亲在它的后面走进小巷。”多么亲切,多么温馨,多么耐人寻味啊。

  母亲和鹅是相依为命的。母亲有意多做点饭,还把自己喝的奶粉喂给鹅。母亲知道用菜叶调剂鹅的饮食。母亲把鹅当作孩子来呵护,鹅也是通人性的。每次“我”回家,它都亲热地叫唤,亲近地咬“我”的裤脚。尤其母亲住院期间,母亲醒来第一句话,是询问鹅的情况。作家不惜重墨详细描写了母亲和四妹的对话,母亲仔细问:“喂‘三’了吗?怎么喂的?喂了什么?”作家把母亲对“三”的呵护刻画得惟妙惟肖,以至于四妹都产生了嫉妒的心情。

  作家杨文学流着泪,回忆了母亲去世前,甚至都想把“三”拉进医院以解思念之苦。“在医院里,母亲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鹅,你们给我喂了没有?四妹就说:早喂了。母亲就合上眼睛。四妹悄声地对我说:咱娘一天问了十八遍,二哥,把鹅抱进医院吧。”这些细节描写有力地渲染了母亲对鹅跨越时空的感情。

  鹅是通人性的。母亲去世后,鹅一直不离不弃母亲给它搭建的小窝。作家深情地写道:“母亲走了,院子空荡荡的,白鹅相当孤单,我让四妹把它抱回她的家里好生伺候。可是,第二日,白鹅就丢失了,四妹找到它时,它正安静地趴在母亲的院门口。四妹将它重新抱回来,可是,第三天它又跑回母亲的小院。没办法,四妹只好天天来院子里喂它。”鹅对作家母亲的深情留恋,回荡在故园的天空。

  环境描写信手拈来。“一个落叶纷纷的季节,我再次来到母亲的小院,当我敲响院门,我多么想听到白鹅的叫声啊,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预示着“鹅”的不幸结局。

  鹅,被作家当作亲人来怀念。母亲亲切地唤“鹅”为“三”,尤其母亲去世后鹅萎靡不振,毛色不再那么鲜艳明亮。作家写道:“敲门,没有白鹅那熟悉的叫声,我慌忙推开门子,白鹅趴在母亲给它搭建的小窝里,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白色的羽毛脱落了许多。”它不再好好吃食。在母亲去世三个月后,鹅,这个不似亲人胜似亲人的“三”,也黯然回归大地。至此,作家用深情的笔墨写道:“我把它埋在院子里的梨树下,随它一起下葬的是我的一串泪水。”作家的动作描写,娴熟准确的用词,恰到好处地流露着真挚的情感,感人至深。优秀的散文,都是以情感人的。唐代诗人白居易有云:“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鹅殇》无疑是作家情感的真实流露,深深地触动了读者的心灵。

  《鹅殇》通篇玲珑剔透,透着灵气。它怀念的不仅是鹅,是母亲,更是那些割不断的亲情和萦绕心间、挥之不去的对故园的深念。它是浓缩的、沉淀的乡愁形象的再现,绽放着人性的光芒。

  作者简介:吴成斌,教师,媒体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