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青岛早报 2023年09月21日 孙秉伟

  ●孙秉伟

  崂山海拔仅千余米,可正如刘禹锡《陋室铭》所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仙则名”的崂山不仅有着迷人的山海风光,更得益于蒲松龄的笔下风情。

  崂山太清宫现存三官殿、三清殿、三皇殿,奇花异卉四时不绝。蒲松龄雕像坐落在翠竹和石碑间,目光深邃,粗布长衫,一身浩然正气。1640年,他出生于山东淄川蒲家庄的书香世家,从小聪慧过人,勤奋读书,对民间鬼神故事兴致浓厚。为了搜集素材,常在柳泉旁设茶招待过往行人,喝茶人可用一个故事抵消茶资。南来北往客留下的奇闻逸事、民间传说、悲欢离合、因果报应,“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让蒲翁或喜形于色,或怒火中烧。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蒲翁生出对锦绣前程的憧憬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以及对社会不公的愤怒、对贪官污吏的憎恨、对劳苦百姓的同情。

  虽才华横溢却屡试不第,怀才不遇的他在毕家学馆当起了塾师先生。几十年间,孤灯一盏,梳理着不尽素材,审视着万般世情,构思着惊世情节,描绘着瑰丽境界。他巧借狐仙鬼怪之口,表达对社会的悲愤,揭露官府鱼肉百姓横征暴敛、豪绅为富不仁凌辱良善,讥讽科场考官昏庸、吐露对仕途难攀的愤愤不平,赞叹勇于反抗敢于复仇的小民义士,反对封建礼教束缚,写下了八卷近五百篇民间故事集《聊斋志异》,并撰有文集、诗集、俚曲、杂著等近二百万言。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清初志怪小说作家,被尊崇为“中国文言短篇小说之父”。

  蒲翁在其自勉联里写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此联凸显着他的魂魄胆识、风骨和胸襟,蕴含着他的志向学养、才气和情怀,激励着先生惯看人生风雨,不坠青云之志,引发着深邃幽怆的思想拷问,铸就了其犀利笔锋和斐然文采,进入了一个关注百姓疾苦、悲天悯人的高尚境界。

  太清宫三官殿前,矗立着一株粗壮高大的耐冬,树冠如同巨伞,树叶呈墨绿色,油光闪亮。树下立一石碑,上书“绛雪”,相传此树为明代道士张三丰从长门岩岛移植而来,已有五百余年树龄。每年冬春,它会绽放出火焰般的花朵,因花色深红,花开繁密,犹如红雪压满枝头,故名“绛雪”。

  蒲翁的《香玉》以此为背景,描写了住在太清宫中的胶州书生黄生与白牡丹花仙香玉的爱情故事。绛雪由宫中一棵耐冬树幻化而成,正是她的坚韧与耐心使香玉复活,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在她的陪伴下,黄生走过人生最低落的日子。蒲翁塑造的这位绛雪仙子,温和中透着坚韧,重情重义,我行我素,深受后人喜爱。于是“绛雪”石碑被注入了魂灵,弥漫着袭人的芳香。这株山茶和石碑,宛如绛雪与香玉两位花神,红白相映,光彩照人,尽展仙女之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