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浩因公牺牲后,为了缓解痛苦和思念,妈妈把儿子的头像绣在抱枕上,每天抱着入睡;陆文浩的女儿已经会骑自行车了,妈妈和爷爷奶奶准备告诉她,爸爸到底去哪儿了。陆文浩妈妈赵淑琴的抖音账号如今已有3万多粉丝,几乎每天都有人在鼓励她重新面对生活,送上关心与慰问。
爸爸翻过他带回家的教材
4月1日下午,记者来到胶州市上海路一小区,走进消防员、烈士陆文浩的家中。
赵淑琴推开了卧室门,卧室的正中央,摆放着儿子儿媳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两人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在结婚照的一旁,是一张烈士证书:2022年1月3日,年仅27岁的陆文浩壮烈牺牲。
赵淑琴的床上,摆着一个小抱枕,抱枕上绣着陆文浩身着消防员制服的照片。儿子牺牲后,赵淑琴每天都会抱着这个抱枕入眠。“抱着它,能感觉浩浩就在身边。”赵淑琴说。
陆文浩2013年刚加入消防救援队伍时的样子,赵淑琴依然记得:他脸上稚气未脱,一看还是个孩子。“当时,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报名参军,体检都过了,另一个就是当消防员。”陆文浩的爸爸陆大海说,儿子很孝顺,为了方便回家看望爸妈,还是选择了当消防员。
刚当消防员的那段时间,陆文浩没少吃苦,也给爸妈讲过训练的故事。“浩浩为了练好体能,把一张报纸铺在身子下面,每天做俯卧撑,直到汗水将报纸全部淋湿。”陆大海说,他至今记得儿子练过的单杠、蛙跳、负重登楼那些项目名字。
“他当了消防员之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越来越懂事。”陆大海说,因为表现优秀,陆文浩很快成长为战斗骨干。2019年陆文浩休假回家时,带回来几本灭火救援的教材。“我们其实挺担心他的,但是又不想让他知道,免得影响工作。”陆大海感叹,虽然不说,但当父亲的哪有不担心儿子的?他趁儿子不注意,偷偷翻阅过那几本教材,记住了一句话:火场的大部分危险,都发生在内攻的阶段。陆大海当时没想到,这句话将会让自己铭记一生——陆文浩牺牲前,就和周茂根在内攻。
陆大海至今保存着陆文浩的手机。“里面有他和同事们的对话,如果想他了,就拿出来听一听。”陆大海说,手机里还有一张陆文浩抱着起火液化气罐往外冲的照片。
“那张照片,我记得。”陆文浩的同事孙元奇介绍,那是2020年春天,他们在处置一起民房火险时由通信员拍下的。“知道里面还有个液化气罐时,我想进去拎出来,他就说让我在外面等着浇水,他抢着冲进去了。”想起陆文浩,孙元奇悲痛不已。
青岛市“优秀政府专职消防员”、青岛市“四有消防员”、胶州市“优秀政府专职消防员”……在同事们眼中,参加过900多次灭火救援任务的陆文浩多次获得荣誉,但赵淑琴和陆大海知道,儿子付出了很多:陆文浩当了9年消防员,只回家过了一个春节。
烈士的女儿最喜欢蓝色
“陆班长是1月3日牺牲的,两天前,他刚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陆文浩的一名同事红着眼睛告诉记者,陆文浩1月1日回家休假,和妻子用验孕棒验出了怀孕。陆文浩牺牲8个月后,女儿出生了。
在陆文浩家里,记者见到了他的妻子付瑜,也见到了两人3岁的女儿陆珈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生下来就喜欢蓝色。”赵淑琴指着墙角一排五颜六色的小垫子告诉记者,这平时是给孩子练习走路平衡感用的,没想到收拾起来堆在一起时,孩子非要把蓝色的放在最顶端……
因为付瑜白天要工作,照顾陆珈禾的任务就落在了陆大海和赵淑琴身上。3岁的孩子现在喜欢在小区骑自行车玩,两人在后面跟着,虽然耗费不少精力,但他们丝毫不觉得累。在他们眼中,陆珈禾和陆文浩小时候一样勇敢,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这孩子,看上去就像她爸。”赵淑琴感叹,给孩子洗澡时,如果把她的头发全部撩到后面,简直就是和陆文浩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孩子大了,有些事必须告诉她”
陆大海感叹,孙女问过“爸爸去哪儿了”,他们只能抱着孩子来到陆文浩的面前,告诉她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非常忙碌。孙女也曾说过“不喜欢爸爸”,因为爸爸没有给她买过好吃的,他们只能一边说“妈妈买的就是爸爸买的”,一边背过身悄悄叹气。
“孩子大了,懂事了,也要去幼儿园了,有些事情必须告诉她。”陆大海感叹,他现在就在和妻子、儿媳商量,如何让孙女接受父亲牺牲的事实。
之前,赵淑琴和陆大海一有空就会去爬山。赵淑琴也开通了抖音号,记录自己登高的一幕幕。儿子牺牲后,赵淑琴起初根本不想碰手机。待情绪缓解后,她拿起手机来,把自己的抖音昵称改成了“文浩妈妈”,在抖音号里发布了不少纪念儿子的视频。账号的粉丝很快涨到了3万多,赵淑琴也发现,很多失去消防员儿子或者丈夫的女性,纷纷发来私信或者留言评论,送上了对她的关怀,鼓励她坚强起来。“大家都是相同的境遇,她们更了解我,她们的善良,我能感受到。”赵淑琴说。
女儿生日都要拍张“全家福”
这些年来,消防救援队伍、胶州市相关部门一直没有忘记烈士的家人,每逢节日都要来探望。一些公益组织也会来给予相应的帮助,还有人帮他们制作了图片,把陆文浩的照片加了进去。
2023年10月,赵淑琴发布了一条抖音,上万网友点赞:孙女陆珈禾一周岁时,全家人照了一张特殊的全家福:赵淑琴抱着儿子的遗像,和陆大海、儿媳、孙女合影。“这样的照片,以后她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准备照一张。”陆大海说。
青岛晚报/观海新闻/掌上青岛首席记者 刘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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