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阿占

　　阿占

　　爱上洋酒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晚友聚，某画家携带迷你酒壶，纯银打造，U型扁弧设计，他将右手探入上衣内袋、缓缓拿出的瞬间，忽然就帅出去好几米。他没有风流的胡须和精致的装容，男人品位全凭一把精致酒壶拉动起来了。

　　画家在等着众人问：什么酒？此话一出他才能获得进一步释放品位的机会——于是他说在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朗姆酒、龙舌兰等高度蒸馏酒选项里，今晚装入的是接受程度更高的威士忌。话落便吩咐服务生上冰块。适量的威士忌，半杯冰块，这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掉分的经典项。

　　未动筷子，味蕾尚纯洁，轻尝一小口，让舌尖被威士忌的醇美和冰块的凉意包围，香味在口腔里跳荡，然后缓缓咽下，一股暖流直抵腹腔，这份感受可谓极致。我不胜酒力，最爱却是浓而不烈的高度酒，丰满的酒体似乎能唤醒人生的每个时刻，好的坏的已经不重要，只怕经历太少。

　　那晚之后，威士忌被我接受，饮法也越来越从容，或加冰块、或加可乐、或加苏打，哪怕加入绿茶，都不必担心味道会变诡异——因为它的味道，只有一种，恒久弥香。2015年去苏格兰，就是那个不仅有瓦特，有工业革命，有亚当·斯密的经济学说，有约翰·诺克斯与宗教改革，更有苏格兰威士忌的神奇之地。在粮食紧缺的时候，苏格兰人竟然疯狂到用做面包的原料去酿威士忌，由此可见威士忌比命大。在苏格兰西部的小岛上，我第一次品尝了威士忌的辛辣。岛是孤岛，一年四季气候恶劣，风暴属常客，大海的气息无孔不入，酒经过浪潮的洗礼，沧桑之味突显出来。几天后我才弄明白，其中的烟熏味道与古巴雪茄相近。原住民说，他们就地取材，用岛上出产的泥煤来烘干麦芽，烟熏味道从一开始就嵌入了，一起嵌入的还有柴火气息，以及橡木桶的沉香。在岛上我第一次喝到了热的威士忌，那是滚烫红茶与酒体的碰撞，一杯入怀，仿佛有古老的羊毛披肩披上身来，湿寒被挡住了……

　　这几年，我亦有独饮威士忌的习惯，浅浅的一个杯底而已，根据心情加入柠檬和蜂蜜。如果不怕麻烦，如果音乐恰好，孤独也正高贵，我会用威士忌做基酒，加入柠檬汁、椰浆、果味红葡萄酒、橙皮，调一杯深情的鸡尾酒。音乐是老科恩的坚果般呢喃，或者久石让的意识流，务必只开一盏落地灯，且是暖光的。

　　威士忌最迷人之处是可以做香氛。将酒滴入掌心，反复揉搓数秒，待酒精挥发后，威士忌自身的芳香会完全留在你的手心，这种做法同样适用于耳根和手腕脉搏处。威士忌香氛是纷繁的，根据酒的香型不同而不同，有焦糖、香草香气，有桂树香气，有谷物烘烤的香气，也有不知名的花香，甚至还有清新的海风香气，无不令人迷醉，尤其适合男士使用，将低奢的性感送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