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瑞星(本报回忆录创作班学员)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一个初秋夜晚,我与小弟和父母上炕睡觉。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母亲的呼叫。父亲点上油灯询问缘由,这时母亲已说不清话。父亲急得一时没了主意,便叫我去找邻居叔叔。
邻居叔叔是一位退伍老八路,见识广。他到我们家后询问情况,我父亲说母亲睡觉时打了个哈欠,接着就说不清话了,上下嘴唇合不拢。叔叔用手捋了捋母亲的脸庞,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俗话说,有病乱投医。一早,父亲牵了头驴,备好鞍,让母亲骑上,说去山前找一位有名的神婆看看,兴许病就好了。可是下午父母回来,病情依旧。
万般无奈之下,父亲说,到镇上卫生所去看看吧。我挽着小脚母亲的手臂,和父亲步行去医院。还好,大夫们没下班,有一位高大夫问明了情况。
看到我父母紧张的心情,他便安抚说:“不要紧,是打哈欠时上下颚脱臼了,安上就好。”说罢,他便洗洗手,在自己的左右拇指上缠了白纱布,让母亲坐好后,他两拇指在母亲嘴里一按,只听得轻微“嘎巴”一声,好了,母亲的嘴合上了。
整整一个昼夜,20多个小时没合嘴,水不能喝,饭不能吃,那种罪真让人受不了。听到这位大夫的一声“好”,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谢天谢地,父母是孩子们的天。一种对大夫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大夫接着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还告知了回家如何注意的事项,一分钱没收,就治好了病。我父母千恩万谢,父亲很有感慨地说了一句:“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我也不由自主地向大夫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次日,母亲把家中攒的20多个鸡蛋,让父亲送给卫生所,向其表示感谢。这位大夫的名字我没听清,只记得他家是龙岗的,当时30来岁,中等身材,说话和蔼,他是我一生中难忘的大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