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瑛子接受记者访谈。受访者供图

　　一双赤脚量河道，一片丹心护清水。如果河流会说话，那么会说些什么呢？日前，2022年中国作家协会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公布。此次中国作协共收到申报选题361项，经论证委员会论证等程序，确定53项选题入选。其中，青岛作家瑛子最新长篇小说力作《如果河流会说话》榜上有名。据悉，这是山东省唯一列入中国作协重点扶持项目的作品。近日，记者与瑛子进行面对面专访，一起聊聊这部不同以往的环保题材长篇小说。

　　作/家/档/案

　　瑛子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共出版长篇小说13部，代表作《爱了散了》《宝贝战争》《重返爱情》《老公的秘密》《爱情的诱惑》《非常家庭》等；多部中短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选载，多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长篇小说《我的博士女友》荣获第十八届百花文学奖影视剧改编价值奖，这也是她第二次获百花文学奖，2013年作品《婚刺》获第十五届百花文学奖原创长篇小说奖。

　　对/话

　　记者：关于读书，您有什么建议？

　　瑛子：读书宜博览群书。任何一种正规途径出版的图书，我认为只要看了都会有所收益。尤其像文学类的，它可能给我们带来很多精神方面、情感方面的体验，或者让你能够增长一些常识，包括增长人情世故方面的经验。书籍是让生活变得有趣儿的最低成本的方式，特别能够解烦闷，在生活中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的时候，看一看书，这些烦闷也就烟消云散了。我从少年时代就很喜欢看书，和很多文学少女一样，看书多了总会有一些冲动和想法，会写一些随笔和文章，慢慢积累多了也会越来越有信心。希望现在的青少年们也可以多读书、多动笔、多尝试。

　　记者：写作带给自己的快乐有哪些？

　　瑛子：写作的过程都能体验到很多快乐。那就是你写出精彩的情节，创作出你喜欢的人物、有特点有个性的人物，而且尤其完成了以后，会带来成就感，就特别开心。但是，这种快乐和煎熬也是并行的。其实小说里人物的命运并不是由作者决定的，人物有他的个人习惯和他的生活。创作是人物带着作者走。如果强行改变人物的命运，或者强行让他走向你规定好的结局，那这个小说也不会是一个好的小说。

　　以环保题材直击现实问题

　　记者了解到，《如果河流会说话》是一部聚焦环保题材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从构思起源、搜集资料到完成创作，历时近三年，首发于《小说月报原创版》2022年增刊第1期，发表时题为《江河有声》。今年将出版单行本，书名改为《如果河流会说话》。小说围绕一桩“企业排污纠纷案”展开，讲述了受害人女主人公及当地环保部门在查找污染源头的过程中，与“私设管道、偷排污水”的利益集团斗智斗勇、艰苦博弈的故事。通过这部小说，读者可以看到，环境污染对人类健康及社会发展的危害及严重后果，也可以看到，基层环保工作者，为一方水土不受污染侵害，如何恪尽职守，抵挡诱惑，甚至经历生死考验的奉献精神。

　　瑛子告诉记者，写这部小说其实是一位影视界的朋友找到她，提出想做一部电影，希望她创作一个环保方面的故事。“在我对近年生态环境的现状有所了解后，就产生了兴趣，然后开始搜集这方面的材料，搜集了很多。在搜集过程中，一位律师朋友得知了我在写环保题材的故事，便热心提供了很多相关案例供参考。”瑛子介绍，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企业为了节省经营成本违规排污导致一个孩子生病，最终不治身亡，由此展开的污染纠纷案故事。小说的主要角色是三位女性形象：一个环保人员，一个受害者，一个违规企业的管理者。三个人都是三十多岁，受害者的孩子因为违规排污而受到伤害，她一直在寻找污染的源头并通过法律为自己讨回公道；区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一直在为环保事业付出不懈努力；再加上女性企业负责人，小说围绕三方力量的角逐而展开。

　　“《如果河流会说话》这部小说从2019年开始构思，2020年开始写，写完第一稿我并不满意，又放了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才拿出来改。但这期间大脑中时刻惦记着这本小说，做别的事也在想故事里的人物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常常是晚上睡觉前一闭上眼睛，这个人物就出来‘折磨’我，脑子里一直是他们，睡不着觉。”瑛子笑言，有时正要入睡，突然想到一个细节一个灵感，就打开灯把它记下来，再关灯闭眼突然又想到一个点子，再开灯记下来，从十点开始，反复折腾到凌晨。“这个过程，其实也挺折磨人的，以为记下来的都是思想火花，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有一些其实是不能用的废话。后来瑛子开始用微信发语音给自己，第二天再把语音整理下来，就这样不需要开灯了，更方便了。

　　人物塑造对作品至关重要

　　瑛子的作品涉猎多种题材，她最擅长表达的是情感，几乎每部小说都会有一条爱情线，在她眼中，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她也因此被读者誉为“当代婚恋小说中最特别的一支笔”。这部小说虽然题材不同，但对人物的塑造同样丰满和立体，她认为，“丰满”就是不断完善人物的个人生活、工作、人际关系，人物在故事发生时遭遇到一些事件的过程中，他的各种表现、个性、习惯，都能成为丰满这个人物和框架的各种因素。

　　“在创作角色时，我首先想到了受害者，有些环境污染看不见，却对人的身体造成无形的伤害。我对所塑造的受害者的角色，感到无比伤痛和愤怒，由此形象不断丰富完整。有受害者就有加害者，然后是一个立体多元的加害者代表形象。再就是环保人员，在工作过程中会收到投诉，然后开始调查取证。没有证据无法对违规企业进行处罚，这个取证的过程也是十分艰难的。”谈到瑛子比较喜欢的情节，她表示最喜欢这本书中的几处情节：一个是律师在接到这个污染纠纷案的时候，她有一些内心的挣扎。由于种种原因，她一开始不太想接这个案子，但是渐渐被女主人公打动。另外一个就是女主人公，她身上那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在重重阻力下依然坚持运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和孩子的合法权益。再一个就是环保工作者，她家里也有很多烦心事，但在工作中能够全身心投入，排除一切干扰坚守原则与底线

　　瑛子也分享道，写小说，细节非常重要。“不光是小说，所有的文学创作，还有其他的艺术类作品都是非常讲究细节，从细节中才能感受到工匠精神。在小说中细节尤其重要，就比如，描写吃饭，说‘中午吃了午饭’，就不如说‘午饭吃了个黄鱼焖豆腐什么的’，要更打动人一些。这样详细描写不仅比较生动，也能让读者对任务状态有一个直接的认知。”

　　创作最需自律与毅力支撑

　　在瑛子看来，长篇小说就像交响乐，容量非常大，容纳了各种元素。那不是单一的拉个小提琴，也不是说只是弹奏一首钢琴曲，它可能是各种乐器的合奏，包罗万象。而要完成一部长篇小说的创作，需要的一是自律，二是毅力。

　　“创作长篇小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甚至有的长篇小说可以连续写几年。像曹雪芹的《红楼梦》，他一辈子就这一部书，还没写完。创作过程需要强大的自律。如果这一两天或者这一个月没有动笔，那一个月以后再拿起笔来，需要还能接得上断掉的那一段开始写。起码在断掉这一个月，虽然没有写，但你的思想、大脑并没有离开过这个小说。”瑛子指出，其次是毅力，“长篇小说非常考验意志。写的过程对你来说有很多烦恼痛苦，尤其是当你写不下去的时候，并不是每一段情节都能顺利更新。有灵感的时候情节就像泉水一样流淌出来了，但也有可能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那只能暂时放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产生焦虑、失眠、烦躁甚至有可能就想半途而废。”瑛子最长的一部长篇小说写了十个月，那是她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午夜向日葵》，四十多万字。那场“马拉松式”的写作，她状态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写一两万字，状态不好的话有可能写两三千字不写了，也有可能一天一个字没写。但是她始终以严谨的态度对待每部作品，“希望每部小说都能有正确的价值观输出，能够让读者对自己，对生活，对社会甚至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同时她也想跟大家分享一颗平常心，“如果半途而废了，不要焦虑，这是非常正常的。”作家应具备三种能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敏锐深刻的洞察力和驾驭文字的能力，只有三者都具备了，写起文章来才能得心应手。瑛子坦言，自己从未停止过学习的脚步，始终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保有童心，保有微笑与爱的能力。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杨健 实习生 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