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又到了海水稻苗育的时候。位于青岛胶州湾畔的青岛海水稻研究发展中心试验田里,一群90后大学生“农民”,穿着水鞋,戴上太阳帽,正在水稻田里播种。这是他们每年期许已久的工作。其中,青岛农大硕士毕业的于萌,是田间育种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5月的一天,作为青岛海水稻研究发展中心有限公司耐盐碱水稻项目育种的负责人,于萌和海水稻的故事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眼前的这名女硕士,通过4年的努力,已在海水稻育种方面小有成就。而于萌正是万吉丽海水稻技术研发团队中的一员,也是冲在海水稻田间育种一线唯一的女大学生。
女硕士“跨界”海水稻
于萌上大学时,本科学的是动物医学,研究生学的是草学,毕业后就业时却改成了海水稻。这一曲线的专业、就业变化,有着一段耐人寻味的幕后故事。而让她“跨界”半路转行选择海水稻行业的原因,正是缘于袁降平院士的那句“亿亩荒滩变良田”。
“在青岛农业大学读研究生时学的是草学专业,和水稻相比,一个旱田、一个水田。虽然理论上有些相同,其实是两个专业。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改专业从事海水稻行业,直到毕业时了解到海水稻,心里种下了一颗稻种……”
于萌1992年出生于美丽的胶州湾畔,在城阳河套长大的她,对这片土地有着浓浓的乡愁。从小就听说袁隆平和水稻的故事,但没想到自己大学毕业时会毅然决然选择海水稻这个方向。于萌清楚地记得,即将研究生毕业时,有一天学校组织举办了一场校企联合招聘的活动,其中有一家聘任单位是青岛海水稻研究发展中心有限公司。青岛海水稻、袁隆平院士……这些字眼深深地吸引着于萌。 “亿亩荒滩变良田”,这句袁隆平院士说过的话,猛地在于萌的心上扎了一下。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城阳人,对这片盐碱地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袁老这句话对她来说,有着化学般的反应。于萌在这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在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盐碱地、海水稻等场景。 2018年,于萌正式加入了袁隆平青岛海水稻团队。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在自己家乡的盐碱地上为袁老的“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做点事情。
战胜自我当“农民”
选择海水稻行业,于萌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不仅仅是就业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一次人生转折的挑战。尽管于萌心里做好了一万个吃苦的准备,但真正进入水稻田里,才体会到农民的辛苦和不易。对第一次下水田的感觉,于萌记忆犹新。曾经在旱田里历练过的于萌,没想到在双脚踏入水田后,立马改变了简单的理解。当她穿上水鞋,兴致勃勃地迈进水稻田时,再想拔出另一只脚前行时,用尽全身的劲儿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最后一用力,一只脚从水鞋里飞出,自己一下子跌倒在水稻田里,几乎成了一个“泥人”。第一次的出师不利,让于萌这个倔强的姑娘有了一种更强的韧劲。她暗下决心,不管多困难,也要战胜自己,冲过难关。于是,她从练习稻田走步开始,一步步开始走向海水稻育种深处。从4年前迈进海水稻这个领域,于萌就成了一名地道的“农民”。
平均每天要在水稻田里工作4个小时以上,选种、播种、育苗,每天去记录水稻的生长情况、测一测水田里水的盐度是否合适、做杂交、考种……说起海水稻的育种,于萌如数家珍。这一蜕变的背后,是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点亮荒滩生命力
完成专利申请5项、撰写企业标准9个、发表核心文章2篇、参与编写专著1部、从事的杂交稻研发小区测产亩产超过850公斤,在育种方面有重大突破,经专家科技成果鉴定,获得“国内领先”水平……这是于萌短短几年间取得的主要成果。这份成绩单在普通人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但从事海水稻的人明白背后的付出。
说起自己的日常工作,于萌话似流水不断线。水稻育种主要工作有育苗、插秧、全生育期调查、选种、考种等。每个过程都需要育种者亲力亲为,对选育的材料要足够了解。一般常用的育种方式是杂交育种,以常规稻育种为例,要先将母本去雄,将父本的花粉授到母本上,经过一个过程后,才能得到一个新的品种。
烈日当空,水田工作,每天干干净净上班来,脏兮兮回家去。对于萌和众多海水稻人来说,这已经成为工作常态。2018年加入海水稻研发团队后,于萌对水稻育种知识掌握不充分,但她没有因此退缩。通过理论联系实践,逐步提高自己的育种能力。她的日常工作很多时候是在烈日炎炎的酷暑下,夏天需要做杂交时,早晨一大早进行剪颖去雄工作,中午在超过30℃的烈日下进行授粉,曾经多次因为长时间工作而中暑。凭借着自己的坚韧和努力,才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成果。
于萌从小就喜欢吃青岛本地的海鲜,每次回家妈妈肯定会为她准备一桌丰盛的海鲜,尤其是大螃蟹。对于女儿毕业后选择海水稻行业,原本家人多有反对,但最终还是架不住于萌的执着。妈妈心疼女儿说,“没想到这丫头从小没干过农活,大学毕业了竟然当上了‘农民’。”每次回家,妈妈的第一句话都是那句“又晒黑了”,然后母女俩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前年于萌结婚了,丈夫看着爱妻天天下田,心疼不已,劝她换份工作。但于萌心里明白,这是丈夫心疼她才这样说,实际上对于萌能成为袁隆平青岛海水稻团队中的一员,他心里特别支持和自豪。
每年奔波全国各地
“每天在田间地头观察水稻的性状,从全国各地盐碱地实地采集回来的土壤,跟大家印象中的土壤可能不太一样,一般都板结得非常厉害;日常的饮用水PH值在7左右,也就中性,而盐碱地周边的水的PH值大多数都在7以上,很多都在8以上,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呈酸性。 ”于萌说,如果一块耕地的含盐量超过1‰,作物的产量和品质会有明显的下降,如果超过2‰,很多作物的产量会很低,耕地的投入跟产出就不成比例了,在3‰以上的盐度下,大多数农作物发芽都很难得到保障。
作为青岛海水稻团队中冲在一线的年轻女大学生,于萌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状态。因为在她心里有一份沉沉的责任和海水稻紧紧连在一起。她觉得年轻人就要多吃苦,多积累实践经验,这样才能做出更多的成绩。
海南、黑龙江……于萌一年中要在全国各地呆上几个月的时间,工作就是在这些区域进行海水稻研究。“一年要进行数百份海水稻材料的实验,在这几百份材料里,最后也许只有少数几个成为苗头材料。”于萌说,她的工作就是经过反复试验,从成千上万个水稻材料中筛选出好的苗头材料。这个过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对于萌来说,心理的压力也是巨大的。从播下一颗颗水稻种子之后,于萌心里时刻装着试验田。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康晓欢通讯员 杜德乐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