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阿占

　　王溱

　　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栽种几棵果树是许多人的梦想。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主要是对城里人而言。因为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居民小区里，很难能找出几块可利用的空地。即便有，也是公共用地。因此对众多城里人来说，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更多的靠“梦想”。

　　然而有时梦会成真。多年前房地产进入“低谷”，许多人在郊区“置业”。家人不甘寂寞，也搭上了这一波。房价划算，但最觉得大赚的是带一个院子，虽然不算太大，但足可以施展“拳脚”，种植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

　　精明的开发商或许早就看透了购房者的心理，院子里提前就种上了不少树木，以吸人眼球。梧桐、樱花、石榴，还有李子。不知是为了好看，还是开发商舍得投入，各种树木栽种得有些密。乍看上去觉不出什么大碍，但一经长大，便开始“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咱家小院一逼仄之地居然交错栽了五棵李子树，相互间距不及半步。第一年开花时枝叶就绞盘在一起，第二年结果时基本上就“相互拥抱”了。站在树下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倒是“壮观”。

　　别人家的李子只能观赏，不能吃。很蹊跷也很庆幸，咱家的可以吃，而且味道不错。过后从物业处了解到，品种不一样。当初栽种到咱家时，原有的李子树用完了，是从别的小区单独拉来的，而且拉多了，就一股脑栽上了。

　　坊间说李子不能多吃。再说了，尽管能吃，那味道跟市场上卖的还是不一样。换句话说，吃几个还可以接受，多了就会觉得味道一般般。

　　五棵树并不都结果，但即便是最茂盛的两棵结果，也收不胜收。送亲友怕人家嫌：毕竟味道不是那么稀罕。放着不摘，一阵风落一地，看着可惜，摘了，又吃不了，放不好就“烂”，左右为难。无奈之下只好采取“终极”办法：冷冻。

　　抽屉装得满满的，一个不够，再装一个。整个冰箱差不多都为李子所用了。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然而等需要冷冻其他食物时又犯愁了。权衡利弊，不得不牺牲李子。因为“身价”太轻。没办法，什么时候也会“势利眼”。

　　冷冻后的李子滋味实在不敢恭维。因为不甜便脑洞大开，放上白糖“腌制”，不料更难以下咽。几经折腾，最后的结局，只能忍痛割爱。赶第二年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痛，依旧重蹈覆辙。忍着被蚊子叮咬的痛苦，一个个摘下，然后洗净，冷冻。奇怪的是并不觉得麻烦，也从不去算算账，耗费了多少电钱？反而对倒进垃圾袋的李子有种恋恋不舍、惺惺相惜的感觉。

　　后来有朋友建议种两棵樱桃树，这倒正中家人下怀。种上后有懂行的朋友告知，这不是樱桃树，是樱珠树。樱珠就樱珠吧，虽一字之差，好在都是同一类别。

　　第一年只长叶子没结果，据说正常，换了地方不适应。第二年其中一棵有了果实，但很少，另一棵颗粒无收，像是在一旁看热闹。第三年算是“丰收”，两棵树加起来差不多有个三四斤，高兴的家人像得了“宝”似的，天天站在树下“点评”。之后遇上了疫情，困在市区，樱珠树自然也就不被关注、关心了。今年又见了果实，摘下后称了称，正好三斤。虽少但还是挺高兴。因为果农们说，今年的果树普遍收成很一般。

　　外出时恰好看到马路边上有小贩在卖樱珠，询价，十五元一斤。估计讲讲价还能便宜。

　　有点惆怅，但回家后看到外孙女在美美地吃着樱珠，立时一种兴奋和自豪感涌上心头。

　　到小院里给樱珠树浇点水，天气太热，不能“渴”着。“爱屋及乌”，树是自家的，看上去都“亲切”。每年请人剪枝、施肥、灭虫、浇灌，担心果红时被小鸟啄食，还特意扎上了铁架，蒙上了纱网，可谓用心。

　　有朋友说，得不偿失。是的，如果算细账肯定如此。然而家人并不觉得“吃亏”，反而时常有一种成就感，被莫名其妙的自我感动，自我得意。

　　其实许多时候，许多事情，愉悦、满足并不能用物质、金钱来权衡。只要喜欢，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前提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