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孔祥熙在青“慨解义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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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版 人文青岛
·7月12日:孔祥熙在青“慨解义囊”
2018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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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人文青岛 2018.03.04 星期日

7月12日:孔祥熙在青“慨解义囊”
    1947年7月12日,来青岛视察金融业的中央委员孔祥熙(左图),在听完市参议会议长李代芳、委员崔士杰、刘金钰、参事张秀峰等人“流亡青市难胞之困苦状况”面陈后,“慨解义囊”,捐资四千万元。
    在青短暂勾留期间,孔氏还走访了青市工业企业,并对时局发表看法。
“重游故地”
    青岛《军民日报》记述了孔祥熙来青的背景:1947年6月,前往北平主持燕京大学毕业典礼的孔祥熙,顺便视察华北一带中国银行业务。忙里偷闲,他回到山西家乡扫墓,赴太原访问省政府主席阎锡山,并料理独资创办的铭贤中学……
    7月11日,孔祥熙偕随员谭光等人由天津乘中航公司专机来青,下午6时抵沧口机场。国民党青岛市党部主委葛覃、妇运会主任刘巨全女士、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兼青岛警备部司令丁治磐代表、青岛警备部副司令赵季勋、李先良市长代表、市政府秘书长姜可训、青岛警备部秘书主任徐人众、市财政局长孔福民、教育局长孟云桥、公安局长王志超等各机关首长,以及金融界孔士谔、孔祥勉、王绍季、沈铭磐、戴继林等百余人等候在此。下机后,孔氏即赴正阳关路私邸稍事休息。
    晚7时,孔祥熙出席青市各界在迎宾馆举行的盛大宴会,“本市各界首长及鲁临参会议长裴鸣宇等共百余人,迎宾馆冠盖云集,极一时之盛”。
    席间,葛覃致词,对孔祥熙过去在青岛的经历做了详细介绍。孔氏随即发表近两小时的演说,谓:“自民国二十三年离青,迄今已十有三年,此次能重游故地,不禁感慨万端。 ”孔祥熙还对1922年12月,受好友王正廷之邀,参与青岛主权接收及追随孙中山从事革命工作等做了详细回顾。
    孔氏并对时局发表意见:“目前国内外局势较之抗战时期,尤为严重,吾人应精诚合作,集中力量,挽救危局。 ”他还谈了东北局势,称“东北各省山东父母兄弟最多,亦为山东人谋生之地,山东得救后,须为东北奋斗。 ”
    孔祥熙最后说,本人今后除开办学校外,还将从事工业建设,以协助国家复兴。
    裴鸣宇、刘巨全、赵季勋相继致词,对孔氏历年来为国效劳,颇表赞扬。至十时许,宾主尽欢而散。
    当日,丁治磐在日记中写道:“孔院长庸之到青,余病不能往,赵季勋副司令代表迎接。今日病大好,然精力甚疲,不能勿药。 ”
    对孔祥熙提及的“民国二十三年离青”,青岛市档案馆馆藏的“市公安局保安警察队呈请发给汽车费由”中留有记录,时间是1934年11月21日。兹摘录如下:
    窃以此次蒋夫人孔部长莅青,先后奉钧局电传,着由职队遣派长警两分队,赴沧口飞机场保护接送,以运输队伍。除用本队汽车外,先后复雇佣汽车二辆,计车资洋24元,恳请发给,俾利公务。附汽车费单据二纸。
    宋美龄、孔祥熙来青有何贵干?尚未查到档案记录。
    12日上午9时,在中国银行青岛分行经理孔士谔引导下,孔祥熙分赴中国食油公司青岛植物油厂、颐中烟草公司参观。嗣后,他至中央银行训话,语多恳勉;旋以董事长资格,视察中国银行青岛分行、中国实业银行青岛分行业务。 12时,应美国西太平洋舰队司令柯克上将之邀,出席在“艾斯杜拉杜”号旗舰上的午宴。
    下午2时30分,青市党政军各界百余人,在汇泉青岛咖啡欢宴孔祥熙。市参议会议长李代芳致词,对孔氏为国为民之丰功伟绩备致赞扬。言毕,孔祥熙起立致答词,并以后裔身份,对孔子大同思想多所发挥,散席后即驱车返回寓所。下午4时40分,孔氏乘机飞京。 “闻在京拟勾留三周,即赴美国治疗胃病和糖尿病。 ”
    鉴于孔祥熙素来热心慈善事业,青岛市临时救济委员会以“鲁东各县受战事影响,难民学生皆集本市,鲁青分署救济物资已尽,而敝会自成立起,救济物资来源尚无着落,数万难民学生嗷嗷待哺,状至堪悯”为由,特意推选参议长李代芳、委员崔士杰、委员刘金钰、参事张秀峰等谒见孔氏,“陈述流亡青市难胞之困苦情况,盼慨解义囊救助”。听毕,孔氏当即捐款四千万元。
    13日,《青岛公民报》《平民报》《民言报》《军民日报》等本埠报纸,以《孔祥熙关怀难民 慨捐四千万元》为题,赞扬孔氏善举。
    4000万元!今天听起来是个庞大的数字。但在通货膨胀的1947年,这4000万元买不了20袋普通的面粉。查阅发现,1947年,齐鲁公司生产的一袋通粉,价格是220万元。
    而1947年,青岛究竟有多少难民?青岛警备司令丁治磐在是年11月22日日记中的记录是:“战灾延及20省难民3000万人,占全国人口7%。在青岛难民最近统计约20万人。 ”
    20袋面粉,20万张嘴——仅够塞塞牙缝而已。
    17日,《民报》刊发一篇有趣文章:《孔祥熙青岛归去后一段有趣谈话》。文中称——
    7月12日,孔祥熙由青飞沪,14日对各报记者谈华北之行观感,略谓:此行历冀、晋、鲁三省,耳闻目睹,北方人民生活颇苦,山西尤甚。华北前期大旱,麦子长不及尺,一片焦黄,如最近仍无雨水,秋收殆将绝产,北方人民现在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有人问孔氏,所经各地均捐有巨款,总数究有若干?孔氏笑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捐?把全部产业都卖了也没有多些。 ”
    有人问:孔氏的财富自己数的清楚?孔氏对此项问题颇有愠色。强调“我把英美存款统出来,我好办教育事业,这些年不知倒了多少霉,仅铭贤学校,每年赔四千万,至于慈幼事业,更不在话下。 ”
    孔氏曾对魏德迈将军使华极表欢迎。渠称,“我们对美国不能妄想过高,帮忙是否在人家,专门依靠人家,岂不成了叫花子? ”
    孔氏对英美报章批评 “战时美国进出口银行赞助中国5亿元,却被毫无计划的花费”极表愤慨,称这种批评应算胡说八道,那五亿元用途,一亿用于美金公债、两亿买了美金,一亿用作印制钞票及购买粮食……
    这篇文章有八卦娱乐彩色,揶揄的无非是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拥有大量产业财富的孔祥熙长期漠视民生疾苦,关键节点慈善作秀,引发社会各界不满。
曾参与青岛主权接收
    来青当日各界欢迎的晚宴上,孔祥熙曾得意地回忆“受王正廷之邀,参与青岛主权接收”一事,兹根据青岛市档案馆馆藏史料予以还原。
    1918年11月11日,持续四年的世界一战结束。
    1919年1月,在列强分赃的巴黎和会上,中国代表要求收回日本攫取的德国在山东的各种权益。 4月30日,英国、法国、美国牺牲中国利益,决定将日本继承德国在山东全部权益的条文写入《凡尔赛和约》。巴黎和会中国外交失败消息传至国内,点燃了“五四”运动。6月28日,中国代表团拒绝在和约上签字,山东问题遂成所谓“悬案”。
    1921年,为重新瓜分列强在远东和太平洋地区的势力范围,美国倡议召开华盛顿会议,中国代表要求该会解决“悬案”。在美方建议下,山东问题由中日双方在会外通过边缘性谈判交涉解决,英美派代表列席。
    1922年2月4日,中日签署《解决山东问题悬案条约》及其附约。 3月2日,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签发“关于委派王正廷为鲁案善后督办的令”:
    据外交总长呈:关于鲁案此次在华盛顿议定之解决办法,亟须分别履行。所有接收管理一切事宜,端绪纷繁,责任綦重,拟请特派大员综持一切等语。应准如所请,特派王正廷督办鲁案善后事宜,所有应行筹备各事,责成该督办妥慎办理,随时呈报。
    3月22日,王正廷递交《关于请求筹备接收布置各端请分明职权以专责任致北京政府大总统的呈文》。
    呈文中称,关于鲁案善后各事项,如市政、铁路、邮电、盐矿以及开埠、护路、海关及筹款赎胶济铁路各端,统由督办负责办理,俟接收后布置就绪再移交各该管机关接管。
    3月25日,徐世昌签发指令,“准如所拟办理”。
    有了“尚方宝剑”,王正廷抽调人员分头办理,因与孔祥熙交厚(两人在美国认识),他诚恳地邀请孔氏参与。此时尚在太原的孔祥熙安顿好所执掌的铭贤学校后,便前往设在济南的鲁案督办公署上班。 4月间,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鲁案督办公署迁至北京。
    6月2日,中日双方在北京交换批准书,主要内容包括:(1)胶州德国旧租借地交还中国。 (2)日本军队撤出山东。 (3)中国赎回胶济铁路。 (4)自条约实施起,1915年8月6日中日所订关于重开青岛中国海关之临时协定无效,“青岛海关应即完全为中国海关之一部分”;原由日本占有或经营的矿山、盐场、海底电缆、无线电台等均移交中国。
    青岛市档案馆馆藏《鲁案善后月报》载,为解决鲁案善后事宜,6月7日,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签署命令:特派王正廷为鲁案中日联合委员会委员长,随后公布的中国行政接收准备委员会名单中,孔祥熙的身份是“督办鲁案公署实业处主任”。
    12月10日,青岛行政主权交接,媒体发布:20日,自来水、港务、埠发电所等交接,并附接收职员名单,孔祥熙为接收递信部主任委员。
    12月24日,胶澳商埠督办公署组织就绪,孔祥熙任发电所所长。1923年1月6日,孔祥熙以胶澳商埠电话局长的身份,致函胶澳商埠林务局,请其自十二年(注:1923年)1月1日起,照章交纳电话费。此前,青岛处在日本占领时代,采用的是日本临时军政制度,赢亏不计,官厅电话滥用广设,致使电话收入每年亏损数万元。青岛主权回归后,胶澳商埠摈弃旧制,各官厅所用电话一律交费。同时,除主要负责人留用电话外,各官厅其余浮于电话一律撤销。
    1月11日,孔祥熙就“胶澳商埠电话局成立及启用关防”致函青岛地方检察厅:
    迳启者 案奉胶澳商埠督办公署第三七号训令内开:为训令事。查该局业经组织成立,应即刊发关防(官印的一种,多为长方形)以昭信守。兹经本署刊就关防一颗,文曰:“胶澳商埠电话局之关防”,合行令发该局,仰即查收启用,并将启用日期具报备查,此令。敝局遵于本月六日敬谨启用。
    1923年1月16日,代理青岛接收行政委员长姚作宾关于公产评价调查复函日本行政移交委员长秋山雅之介,并附接收委员名单,孔祥熙的身份是“接收邮务主任”。
    2月20日,山东省长兼青岛行政接收委员长熊炳琦致函秋山雅之介,通告动产评价中方委员名单,“孔祥熙为委员,负责电话局、发电所评价”。
    3月,在苏联政府催促下,黎元洪政府决定成立中俄交涉事务公署,专任苏联谈判解决蒙古与中东问题,以建立正常的中俄邦交关系。王正廷被任命为中俄交涉事务公署总办,王氏又邀孔祥熙前往帮忙打理。9月初,孔祥熙向胶澳商埠督办公署递交辞呈。是月22日,胶澳商埠督办公署下发第2013号训令,称“前电话局长孔祥熙呈请辞职照准,遗职由聂庆惠代理在案,所有该局一切经手事项亟应交待清楚,除分令该局前后任局长遵照办理外,特令财政局长郭珍泉前往该局监视交待结算清楚。 ”
    1924年2月2日,胶澳商埠督办公署以第322号训令,令财政局对卸任电话局长孔祥熙、继任局长聂庆惠交接清册进行审核,清册内有营业款项、经费领交等项目。此外,对孔祥熙任内应送收支计算书一并审核。
    这意味着,审核通过后,孔祥熙的青岛岁月正式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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